气势汹汹地到了龙门,生怕两派起了误会,本来想亲自到此地劝说史大少爷。只是嵩山派有几位朋友恰好登门拜访,家师要陪他们到龙门一游,便派了在下来见过史大少爷。在下出门之前,家师对在下再三叮嘱,史家刀与雷拳门同为武林一脉,又久居洛阳城,数十年来互通生气,维持着洛阳左近江湖的一片安宁,此为贵我两派之福份。二十五年前,在少林寺主持大师和嵩山派掌门见证之下,史家刀和雷拳门两派掌门互换了贴子,许诺两派世代交好,不生事端。以洛阳北门至南门为轴心,北至黄河,南至龙门,以东由史家刀为主,以西为雷拳门为先。此事虽然发生於二十多年前,史大管家是史家刀的要紧人物,想来也是知道的罢?”史大管家笑道:“此事不只我史家刀满门皆知,便是武林各大帮派之中,知道的人也不少。只不过十五年前,贵派不守盟约,竟然联合了黄沙派,与我史家刀为难。只不过在少林高僧主持之下,黄沙派覆灭,贵派也答应不再向我史家刀挑衅。敝派掌门人当时承诺贵派可在洛阳城以南便宜行事,至此两派再无纷争……”
他话音未落,却听卫干说道:“史大管家,您这话可说得不尽不实。贵派是答允咱们雷拳门在洛阳城南便宜从事,不过少林寺与贵派联手,迫得雷拳门四个堂口退出洛阳城。原本洛阳西城以雷拳门为主,却也是名存实亡。史大管家,在下没有说错罢?”
史大管家冷笑一声,道:“若不是贵派先行发难,本派也不会被迫反击。这十几年间,咱们两派之间再无纷争,洛阳城风平浪静。可是今日卫四爷带人将本派弟子困於此处,若是因此引发两派争斗,只派贵派无法向江湖朋友解释。”
卫干道:“大管家此言差矣。是贵派史大少带人闯入关帝圣君庙,骚扰香客,惊扰地方。咱们听到消息之后,这才前来劝说史大少不要莽撞。大管家若是不信,尽可以询问史大少,在下可曾对他无礼?”
史大管家尚未说话,却听史天宝怒道:“姓卫的,你公然撒谎!咱们刚走出关帝庙,便被你们雷拳门的人骗到了此处。若不是史大叔赶到,只怕你们早就动手了。”
卫干笑道:“史大少言重啦。在下只是想劝说史大少带着贵派的朋友尽早回到洛阳,免得生了误会,到时有些话可就不好说啦。”
他说到此处,略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史大少,说句得罪的话,若是咱们有心要与贵派为难,史大少和这二十几位朋友,只怕此时已非死即伤。”
卫干这话说得颇不客气,於帆心下暗想:“这个姓卫的说话软硬兼施,滴水不漏。与他相比,史天宝简直就是一个大草包。”
此时有人沉声说道:“卫四爷,你这话说得忒也过了。这关帝庙又不是你们雷拳门开的,难道别人就不能到此地拜祭关二爷么?”
卫干笑道:“想不到彭老师也来赶这淌混水。昔年咱们雷拳门和史家刀换贴子之时,南通镖局的总镖头也在现场。咱们雷拳门四个堂口依照约定退出洛阳城,而洛阳城南十里至龙门、伊水一线,说好了由咱们雷拳门主持打理。今日史大少一个招呼都不打,便带领二十多人闯进关帝庙,打人闹事,咱们雷拳门岂能坐视不理?便如同雷拳门突然派出二三十人,闯入洛阳城北的南通镖局打砸闹事,史家刀难道会不管么?”
於帆心想:“南通镖局是河南省内最大的镖局之一,总镖局便设在洛阳城北。 总镖头彭元喜善使一对短戟,虽不如唐赫那般有名,却也不是无名之辈。何况开镖局的都与官府和武林各大门派有极深的交情,且与黑道都有来往,否则镖车一出城门,不是被官府强行征税,便被绿林山寨打劫。是以这位彭老师,十有便是南通镖局总镖头彭元喜。史大管家心思当真缜密,他知道若是自己带了史家刀的高手前来救援,必然与雷拳门一场火拚,自己并不占理。是以约了洛阳城内有头有脸的武林人物同行,一是作为史家刀的强援,足以震慑雷拳门,使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二是可以居中调解,不至於大动干戈,引发两派火并。而在江湖和官场左右逢源的彭元喜,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这位史大管家好生厉害,以才干而论,远在兄天宝这个草包之上。”
却听那彭老师笑道:“卫四爷说的不错。当年贵派与史家刀订立盟约之时,确是如此划分两派的势力范围。只不过据彭某所知,此次史家刀的各位朋友到关帝庙,并非是与贵派为难,而是奉了洛阳城韩知府之命,协助衙门捉拿盗墓贼。史大少带人追踪疑匪到了关帝庙,这才动起手来。卫四爷,史家刀和雷拳门在盟约中承诺,不得派出门人弟子到对方控制的区域向对方挑衅。史大少是奉朝廷命令公干,而你卫四爷却横加阻拦,於情於理,恐怕雷拳门都有做的过份之处。”
於帆暗自赞叹,心想:“这姓彭的果然了不起,几句话便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且用官府来压制雷拳门。雷拳门既然以正道自诩,自然不敢与官府对抗,只怕今日这个哑巴亏算是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