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心想,当日在关帝圣君庙中,见到司徒桥盗走关羽头颅的只有樊通、廖大纲两名洛阳府的捕头,再就是突然出现的那个蒙面人。眼前这人不过二十多岁年纪,身形与那蒙面人全然不同。只不过若非那蒙面人,他又如何知晓司徒桥盗走了关羽的头颅?
却听司徒桥道:“老子压根没有盗走关羽的头颅,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那人冷笑一声,道:“是谁昨夜在丰衣观中对月祷告,又将那头颅取出来放在桌上,焚香跪拜来着?”
司徒桥身子一抖,颤声说道:“你、你是如何知道……”
他说到这里,便即闭口不说。只是厉秋风、於帆、於承嗣瞧着司徒桥的模样,人人心下雪亮,知道这人说的不错。厉秋风心下更是暗想:“原来这人并非是在关帝圣君庙中看到司徒桥盗走关羽头颅,而是在丰衣观中,无意瞧见司徒桥的行踪,发觉他盗走了关羽的头颅,这才一路跟到了这里。听此人的口音,倒像是洛阳本地人。想来是当地的英雄豪杰,激於义愤,这才装神弄鬼,要将关羽头颅夺回去。”
他想到此处,不由地微微转了转头,向自己背着的包袱看了一眼。那人一直紧盯着厉秋风,见他看向包袱,当即沉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来路,不过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请阁下将这包袱交还给我,由我带回洛阳,放回到关帝圣君庙中。”
厉秋风原本对关羽极为尊敬,这才一直跟踪司徒桥,将他盗走的关羽头颅抢了过来。此时听这人一说,心下正有此意。只是他正想伸手取下包袱之时,忽听司徒桥大声叫道:“不要给他!我想起来了,这人一直跟着我……”
他话音未落,那人冷笑一声,道:“不错。我早就瞧着你不像好人,这才从高平一直跟着你到了洛阳。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丧心病狂,竟然敢盗走关帝头颅,罪不容诛!”
司徒桥情急之下,顾不得惊惧,大步走到厉秋风身边,对厉秋风说道:“厉兄弟,你不要听这人胡说八道。我在高平曾经见过此人,他不是好人,想要拿走关羽的头颅,定然另有图谋。你万万不可将关羽的头颅交给此人,否则铸下大错,后患无穷!”
厉秋风听司徒桥如此一说,心下颇为惊疑,便打消了将包袱交给那人的打算。那人见厉秋风神色阴晴不定,知道他心下犹豫,便即冷笑道:“原来你姓厉,和这盗贼也是老相识。怪不得方才你会出手救他。好罢,你们一齐上罢!”
那人说完之后,右手自腰间一探,手中已多了一支尺许长的黑色铁笔。
厉秋风见这人摆了一个架势, 沉肩拿肘,身形挺拔,如岳临渊,显是武功不弱。他正想出言解释,忽听得远处叫喊声大起,急忙转头向南望去。
自那人脱去铠甲现身之后,天空中的乌云便已逐渐散去,此时天空已然大亮。只见百十丈外尘头大起,远远可以看到不少黑衣捕快正自向这里奔了过来。
那人见官差到了,面色一变,厉声说道:“好,今日先饶你们一命!若是你们能活着将关帝头颅带出河南,便算老子没锺!”
那人说完之后,身形一晃,已自跃上了戏台。只见他俯身在曲纳吉等人身上点了几下,随后又是几个起落,便即消失在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
那人离开之后,曲纳吉等人却呻吟着爬了起来,看着台下的情形,一时之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茫然地看着厉秋风等人。
厉秋风猜测方才是那人在戏台上做了手脚,点了曲纳吉等人的穴道,在后台换上了曲纳吉的戏服,这才在戏台上装神弄鬼。只不过看样子这人并非穷凶极恶之辈,退走之时,顺手还解开了曲纳吉等人的穴道。
他正思忖之时,却听於帆说道:“官差就要到了。咱们若是不赶紧离开,只怕被他们纠缠,到时再想走可就不容易了。”
厉秋风点了点头,对司徒桥道:“你随我来!”
他说完之后,右足一点,便即上了戏台,随后又是几个起落,却是奔向正北方的一处黑松林中。司徒桥紧随在他身后,也跟了过去。於帆向於承嗣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掠过戏台,从后面直追了下去。只留下曲纳吉和几名戏子一脸惊愕,浑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