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厉秋风叙说往事,人人都是若有所思,云玄心中更是震骇不已。她自幼便在无极观出家为道,视无极观清誉比性命更加重要。这四五十年来,无极观好生兴旺,隐然已与华山、泰山等名门正派比肩。想不到这数日之中,却是风云忽变。原本自己无比尊敬的师长同门,竟然个个都另有秘密,怎能不让她惊愕沮丧?
厉秋风见德赫和云轩两人一个双手合什,装腔作势,另一个却是一脸冷笑,目光阴毒。他知道两人正自盘算如何杀掉自己,却也浑然不惧,接着说道:“无极观大战之后,魔教覆灭,武林各大门派也是惨胜。至於王保保派来围剿魔教的精锐兵马,却也是死伤惨重。在这场大战之中,得利最多的自然是朱元璋。他只是派出一位刘基刘大人,凭着一条毒计和三寸不烂之舌,便使得魔教、武林各大门派、元军三败俱伤,这份心计,可以说是天下无双。
“只不过武林正道与元军联手,消灭与蒙元朝廷为敌的魔教,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必将引发一场极大的风波。只怕魔教余孽死灰复燃,趁机报复,武林正道不免有倾覆之危。是以在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主持之下,先是将云台山上漫山遍野的屍体尽数运至这水潭边上,扔到水中以毁屍灭迹。随后将看到元军攻击魔教情形的江湖人士暗地里除掉。最后在空明寺和逍遥观中安插了高手,一方面是与无极观成犄角之势,若是有魔教余孽或是江湖人士到云台山来有所异动,便要将其除掉,以掩盖这个大秘密。不过空明寺和逍遥观除了帮助无极观御敌之外,只怕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监视无极观。若是无极观不能保守这个秘密,空明寺和逍遥观便要将无极观一并除掉。这百余年来,无极观、空明寺、逍遥观表面上没有来往,暗地里却是勾结紧密,不知道放了多少只飞鸽。咱们昨日到了无极观,只怕空明寺和逍遥观立时便知晓了此事,所以德赫大师和晓风道长才能在接到飞鸽传书之后,立时便到了这里。”
云轩听到这里,森然一笑,道:“小贼,你知道这么多事情,还说自己不是魔教余孽?!”
厉秋风道:“魔教当年纵横天下,教中英雄好汉着实不少。魔教虽然与武林各大门派为敌,彼此互相攻伐,阴谋手段也用了不少,不过从来不与蒙元妥协。单凭着这份志气,便可以称得上是英雄豪杰。可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自诩为侠义道,却与元军勾结,屠杀同胞,这份卑鄙手段,比起魔教来,只怕称不上是英雄好汉的行径罢?厉某虽然没有入教,不过对魔教的这份骨气,还是佩服得很。对你云轩真人,厉某就非常不佩服!”
云轩冷笑道:“这些事情都是你在胡说八道!明明是魔教勾结元兵攻打无极观,岂容你在这里颠倒黑白?!”
她说到这里,转头对德赫说道:“德赫大师,你怎么看?”
德赫双目睁开,口中说道:“阿弥佗佛。这位施主居心叵测,妄图嫁祸给少林寺和武当派。咱们都是武林同道,岂能容这位施主如此猖狂?咱们空明寺惟无极观马首是瞻,绝不容这位施主到江湖中去播弄是非!”
云轩点了点头,见云玄站在厉秋风身后,神情木然,恍然若失,便即对云玄说道:“云玄师妹,你对贫道心下怀疑,贫道也不怪你。这小贼方才这番胡说八道你也都听到了。若是容他离开云台山,只怕江湖之上风波又起,到时侯不只是咱们这些修道之人身败名裂,咱们身后这座历经数百年而不衰的无极观只怕也要就此覆亡。
你我都是月空真人亲手调教的弟子,这数十年来,一直将无极观视为家室。云玄师妹,你难道忍心坐视月空真人毕生心血毁於一旦么?”云玄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云轩一眼,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厉秋风,颤声说道:“厉大侠,你说的这些话,可有实证不成?”
厉秋风道:“这石壁上的坑洼,水潭中的怪鱼,还有你这位大师姐的种种举动,无一不是实证。”
云玄尚未答话,云轩却是冷笑了一声,道:“这些都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话,云玄师妹万万不可相信!”
云玄低头不语,脸色阴晴不定。云轩自以为已将云玄说动,心下暗想:“此时只要云玄不插手,我无极观与空明寺联手,这小贼非败不可。待除掉了这小贼,云玄便落了单,尽可以将她在这里处死,然后将屍体也扔入水潭。她门下那些弟子便没了依靠,到时尽数驱逐出无极观,便没有什么隐患。倒是云逸知道的事情太多,须得尽快将她除掉才是。”
念及此处,她手中长剑一举,对云遥、云逸等人喝道:“无极观弟子听令!这小贼搬弄是非,侮辱无极观历代前辈,咱们绝不容他如此作恶!大伙儿齐上,将他擒住,为武林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