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光明道:“六将军这话说得不错。不过褚遂良虽然以性命苦谏,李治早已下了决心,一心要立妖妇为后。他知道先祖和褚遂良反对妖妇上位之心极为坚定,於志宁在中间和稀泥,手握兵权的徐世绩的态度便至关重要。是以在先祖等人离开之后,李治派人偷偷将徐世绩找到了宫中。这次因为是李治秘密召见,不为朝臣所知,徐世绩的病一下子好了,很快便赶到了宫中。李治对徐世绩说,朕打算立武昭仪为皇后,褚遂良固执己见,以为不可。褚遂良是顾命大臣,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呢?徐世绩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这是陛下的家事,何必更问外人!凭着这一句话,李治知道徐世绩站在自己一边,便再也没有顾忌,不久便废掉王皇后,以妖妇为大唐皇后。这段事迹可不是我长孙家传下来的,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写得明明白白。六将军,你总不能说司马光也是我们长孙家的人罢?”
杨延昭一怔,道:“司马光?《资治通鉴》?我怎么没听说过……”
长孙光明这才想起来司马光是神宗一朝的大臣,离着北宋开国晚了近百年,杨延昭自然不会听到司马光的名字,更加没有《资治通鉴》这本书。他苦笑了一声,道:“这话就当我没说过,六将军不必在意。只不过徐世绩此人狡猾无比,最擅长投机,虽多立战功,却不是一位纯臣。妖妇要害死我家先祖之时,暗地里罗织罪状,要许敬宗陷害先祖。许敬宗虽然是妖妇的死党,只是此事重大,却也不敢自己亲自出面。他指使死党向李治呈奏密章,称监察御史李巢勾结长孙无忌图谋造反。李治这个王八蛋下诏要许敬宗与侍中辛茂将共审此案。许敬宗生怕李治见到先祖之后事情又起变化,便对李治说道,长孙无忌谋反之迹已然败露,臣担心打草警蛇,他纠集同党起事,必成大患。是以陛下应下诏将其捕拿,再行审问,方能免除后患。李治这小子还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对许敬宗说,朕怎么能忍心给舅舅治罪,后世史官又会怎样看朕?
“许敬宗这个奸贼自然知道李治是在演戏,便举了汉文帝杀舅父薄昭,天下都以为他是明主之例,以此来坚定李治杀害我家先祖的决心。又胡说些什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所谓古训, 一心要置先祖於死地。李治将戏演得够了,自然不敢与先祖对质,甚至连先祖的面都不敢见,下诏削去他的官职和封邑,流徙黔州。先祖诸子也都被罢官除名,流放岭南。
“只不过李治这道圣旨一下,朝廷震动,朝中大臣纷纷上书为先祖求情。不少老臣更是指斥奸臣陷害忠良,要皇帝召回先祖。李治见群情激愤,吓得手足无措。妖妇其时羽翼未丰,见朝臣气势汹汹,却也吓得躲在了后宫,不敢露面。无奈之下,李治又将徐世绩和许敬中召到宫中商议对策。两人给李治出主意说,只要先祖死在外地,朝臣自然无话可说。到时多用新人,将老臣尽数黜陟,朝廷局面为之一新,便可永除后患。
“徐世绩和许敬宗这条毒计确是阴狠之极。李治表面上假惺惺的下了一道圣旨,要徐世绩和许敬宗复审先祖谋反一案,给朝臣一个交待。徐世绩狡诈无比,在朝臣面前一直是一副公正的模样。是以诸臣听说徐世绩主审此案,便放下心来。哪知徐世绩接了圣旨之后,暗地里与许敬宗商议了对策。由许敬宗召见中书舍人袁公瑜,派他到到黔州审查我家先祖谋反一案。袁公瑜知道徐世绩和许敬宗的意图,一到黔州,便逼令我家先祖自缢。此事虽然是许敬宗和袁公瑜下手,只不过这条毒计却是徐世绩出的。“
长孙光明说到此处,面目狰狞,阴森森地说道:“这样一个乌龟儿子王八蛋,还能称得上是重情重义之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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