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苦笑了一声,道:“这一路之上耽搁了不少工夫,只怕那人已经走了。说不得只好到了洛阳之后,便折向西行,赶回蜀中才好。”
司徒桥一怔,略一沉吟,这才开口问道:“听厉兄弟说话,原本是居住在蜀中么?”
厉秋风这才发觉自己方才随口说了一句“赶回蜀中才好”,已然露了行藏,心想司徒桥不愧是老江湖,从一句话中便判断出了自己的出身来历。事已至此,却也不必隐瞒。是以他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司徒先生说得不错。厉某自幼便在蜀中长大,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到京城做了锦衣卫。”
司徒桥笑道:“锦衣卫是皇帝亲军,挑选之时极为严格。听说须得是家世清白之人方能入选,而且必须要有人才行。厉兄弟年纪轻轻,便做到了锦衣卫百户,推举厉兄弟进入锦衣卫的那人,想来定然是朝廷中的大佬。”
厉秋风微微一笑,却并未说话。司徒桥知道厉秋风已然反出锦衣卫,自然不想再提此事,便也没有追问,寻了个话头将此事岔开了。
两人骑马向东走了五六里路,便即转向南行,直奔河南而去。
一路无话。第三日下午时分,却又到了云台山地界。厉秋风想起无极观中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心下不由感慨万分。司徒桥右手指着云台山方向,口中说道:“无极观中那些老婆子当真讨厌,一个个自居名门正派,说起话来阴阳怪气,行事更透着三分诡异,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厉秋风与云轩等人翻脸成仇,在无极观大打出手,司徒桥趁机溜走,自然不晓得后来发生的事情。厉秋风以为此事关系到无极观的脸面,更牵涉到武林各大门派,却也没有将此事说与司徒桥知道。想到昔年魔教如此威势,却被人算计,折戟於云台山,自此一蹶不振,心下又有些感慨。后来想到从无极观中取走佛泪宝剑之人,十有八九便是柳宗岩。这位一代剑豪,最后却被宵小算计,惨死於万里海外,实在是命运多舛。念及此处,厉秋风暗暗下了决心,日后若有机缘,定要将柳宗岩的遗骸带回中原,入土为安。
两人谈谈讲讲,不知不觉间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却已到了云台山脚下。两人知道再走上数里,左侧便有前往无极观的道路。便在此时,厉秋风突然勒住坐骑,低声说道:“这里有人埋伏,司徒先生小心!”
他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响, 从道路左侧的一片矮树丛中射出一支羽箭,直取厉秋风面门。厉秋风早有防备,待那支羽箭到了面前,他右手倏然伸手,登时将羽箭抓在手中。只见他右手反手一甩,“嗖”的一声,羽箭已自被他掷了回去。只不过厉秋风回掷之力甚大,羽箭激射而出,比方才从树丛中飞来之时要快了许多。只听树丛后有人“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一名玄衣汉子从树丛中站起身来,左肩上插了一支羽箭,一脸惊恐地看着厉秋风,转身便向山坡上逃去。
厉秋风回掷羽箭之时,便已算准了方向,是以这一箭只是射中了玄衣汉子的左肩。若是厉秋风存心伤人,只怕这汉子已然毙命。
只不过厉秋风和司徒桥看清了玄衣汉子的打扮,心下却是一凛。原来这汉子身穿黑衣,头戴黑色圆顶软帽,脚下却是皂靴,竟然是衙门中的公差打扮。
只见玄衣汉子不顾肩头中箭,拚命向山坡上逃去。眨眼之间钻入山坡上一处荒草丛中,便即没了影踪。
厉秋风翻身下马,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在下只是经过此地的路人,不知道犯了哪条王法,劳动各位差爷在此久候?”
司徒桥此时也听到四周有不少呼吸之声,只不过这些人呼吸沉重,并非武功高强之人。是以他心下倒也并不在意。司徒桥翻身下马之后,高声说道:“咱们都是良民,并非打家劫舍的强盗,各位官爷不必藏头露尾,还是现身说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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