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帆说到这里,双眼之中精光四射,直盯着厉秋风,目光中尽是殷切之意。
厉秋风见他如此模样,心下暗想,自己已经答允许鹰扬,要协助锦衣卫查出幕后的凶手。只不过此事纷繁复杂,眼下全无半点头绪。而且锦衣卫处境被动,一时之间不能出面查案,只能依靠自己在偌大的修武县城中查找线索,实际上无异於大海捞针。若是答应了於帆的请求,借助修武县衙门之力来办案,倒不失为一条查案的捷径。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下已决意答允於帆之请。不过他生怕於帆心下生疑,却也不敢答应得过於爽快。是以他略一沉吟,仍然做出一副面露难色的神情,口中说道:“於大人,您还是另请高明罢。厉某才能有限,实在是不堪大任……”
於帆听出厉秋风口气有所松动,不待他说完便抢着说道:“厉兄若是有什么顾虑,不妨说与於某听听听。只要於某能够办到,一定会全力相助。”
厉秋风见於帆丝毫没有起疑,这才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原本要前往蜀中,只是途中遇到了云真前辈……”
他说到这里,於帆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厉兄不必说了,於某知道你的意思。云真前辈去世之时,於某也亲耳听到了她的遗言。厉兄无非是想到云真前辈嘱托之事,要黄大小姐不可嫁给蔡京这个王八蛋。眼下蔡京已经被人割了脑袋,黄大小姐自然不会嫁给这个死鬼。昨晚於某亲自将黄大小姐送至县衙后宅,知县大人与黄大小姐父女二人抱头痛哭。於某瞧着黄知县不会责罚黄大小姐,这才告辞离开。是以厉兄不必担心此事,只要於某还在修武县城,就绝对不会让黄大小姐受气便是。”
厉秋风已决意要留在修武县,借着帮助於帆统领义民之机,查清这些大案背后的主使之人。他之所以重提云真遗言,只不过是为了迷惑於帆,以免自己答应得太快,惹得於帆心下生疑。既然於帆亲自护送黄旭回到县衙,以答应回护黄旭,作为回报,自己答允他统领义民,便不会显得突兀。是以於帆说完之后,厉秋风拱手说道:“既然於大人如此爽快,厉某自然不能再行推脱。好,好,厉某答应於大人便是。”
於帆听厉秋风如此一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颓然坐到了椅子上,口中说道:“有厉兄这句话,於某这颗心总算放下了一大半。若是厉兄今日无事,於某这就带你去到县衙,先见过黄知县,随后再与义民中的几位首脑人物见面,一起共商大计。不知道厉兄意下如何?”
厉秋风自无异议,便随同於帆一同前往县衙。客栈老板点头哈腰地将於、厉二人送出了大门。直到两人走出十余丈外,老板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笑容尽去,狠狠地“呸”了一口,这才低声咒骂着回到客栈之内。
厉秋风和於帆一路谈谈讲讲,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县衙正门之前。此时县衙大门紧闭,门外站了十几名公差,个个腰挎钢刀,手里提着水火棍,凶神恶煞般地盯着街上的百姓。只是见到於帆走来,众公差急忙收起凶恶的面孔,一个个躬身施礼。於帆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这才带着厉秋风从右侧的小门走进了县衙。
两人穿过前院,又绕过公堂,从角门走入后宅。厉秋风边走边四处张望,却见县衙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端得是戒备森严。待穿过公堂的角门,却见有四名公差守在门边。为首的一名公差与厉秋风打了一个照面,登时面色大变,嘴角抽搐了几下,险些叫出声来。首发
厉秋风一见这名公差,立时认出他便是那日在云台山脚下伏击自己和司徒桥的那个捕快头目。当时没等厉秋风出手,这群公差便被司徒桥打得东倒西歪。这头目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倒在地上装死,待厉秋风和司徒桥扬长而去之后,这才带着一众捕快撒腿逃走。只不过他已将厉秋风和司徒桥的面容牢牢记在心里,只盼着有一日这两个凶徒犯了案子,落在自己手中,他好借机复仇。想不到今日竟然在县衙中与厉秋风不期而遇,怎么能不让他大吃一惊?
厉秋风微微一笑,口中说道:“老兄别来无恙啊。想不到竟然在这里能够遇到老兄。”
那公差原本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大仇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喜的是此处是修武县衙门,四周至少有四五十名捕快。只要自己大叫一声,众捕快一拥而上,定然能替自己报仇雪恨。只不过这份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嘴角抽搐,却说不出话来。
於帆见厉秋风竟然和一个捕快打招呼,心下奇怪,看了那捕快头目一眼,知道这捕快只不过是县衙中一个不起眼的头目,这才对厉秋风说道:“厉兄,难道你识得此人不成?”
厉秋风笑道:“不错。厉某前日曾与这位老兄有过一面之缘分,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在县衙中又会遇见,这真是巧了。”
於帆不知道厉秋风曾在云台山脚下与这名捕快有过冲突,还以为两人是老乡,於是笑道:“原来如此。他乡遇故知,乃人生之至乐事也。待此间事了之后,两位不妨好好喝上一杯。”首发 https:// https://
厉秋风道:“这个自然。”他说完之后,对那捕快头目道:“老兄,到时一定要赏脸啊。”
那捕快头目原本想大声叫喊,让众捕快一拥而上,将厉秋风拿下。只不过听到县丞大人居然和这个凶徒称兄道弟,涌到嘴边的话立时咽回到肚子中。只见他一脸谄笑,点头哈腰地说道:“大爷这话说得过了。这顿酒小人请定了,到时还请大爷一定要赏小人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