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午夜,虽然空中繁星满天,两人面对面站着,却也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对方的身形,至於面目神情,却是看不清楚。
厉秋风听於帆说话之时声音颤抖,倒不似作伪。不过转念一想,世间大奸大恶,无不是能言善辩之辈。於帆与倭寇勾结,那是板上钉钉之事,绝对错不了。自己万万不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否则下场定然凄惨无比。r>
念及此处,厉秋风冷笑一声,口中说道:“厉某可不敢有於大人这样的朋友。堂堂大明男儿,若是与倭寇的走狗呼朋唤友,只怕先祖躺在棺材里也会气得坐起来。你我终有一战,何必如此假惺惺地拉什么交情?”
厉秋风说完之后,右手已自握住了绣春刀的刀柄。自从他察觉了於帆的身份之后,便起了杀心。只不过为了打探到倭寇的诡计,这才没有找上门去将於帆斩了,而是让梅大力等人盯紧了於帆,便是要查清他与倭寇如何联络。只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既然此人跟着自己到了荒郊野外,正好将此人擒住,逼问倭寇的阴谋,然后再将此人一刀斩了,倒可除了后患。
於帆听厉秋风冷嘲讽,待他说完之后,一阵杀气从厉秋风所站之处侵袭了过来。於帆知道厉秋风刀法诡异,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此时被厉秋风身上的杀气所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厉秋风见於帆后退,心下瞧他不起,冷笑道:“於大人,你敢背弃祖宗,和倭寇沆瀣一气。怎么见到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竟然生了畏惧之心?”
於帆这才察觉自己失态,急忙稳住了身形,苦笑了一声,道:“厉兄弟身上有虎气,似於某这等罪人,在厉兄弟面前,岂能不心生畏惧?”
厉秋风森然说道:“姓於的,咱们也不必多说废话。你我现在是互为仇敌,‘兄弟’二字,再也休提。免得让厉某听到这两个字就感觉恶心!”
厉秋风说完之后,右手缓缓拔出绣春刀。
他拔得极慢,刀身与刀鞘摩抆,发出令人心悸的“嘶嘶”之声。原本呼啸而过的寒风似乎也被这刺耳的声音震慑,风声竟然也被压得低了不少。
於帆眼看着厉秋风缓缓拔刀,星光映照在刀身之上,散射出点点寒光。他知道厉秋风虽然为人谨慎,但是一旦动手,却是心狠手辣。而且他此时以为自己是倭寇的走狗,出手之际绝对不会留情。只怕一刀下来,便要了自己的性命。是以他看到厉秋风长刀已将全部出鞘,又向后连退了三步,已经到了他插在地上的长剑旁边。
厉秋风拔出长刀,刀尖斜指地面,双脚不丁不八,全身蓄力,对於帆说道:“姓於的,你如果将倭寇的阴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杀你之时,一刀也就够了。你若仍然一条道儿走到黑,那我就一刀一刀碎剐了你。这两条路,你自己选罢。” ://
於帆苦笑了一声,道:“既然厉大人一心想要杀我,那我只好选第一条路了。”
厉秋风所谓让於帆自己选择,只不过是虚应客套。他知道於帆遮掩到现在才暴露了身份,自然是因为此人诡计多端。要想逼迫此人说出倭寇的阴谋,绝对不是容易之事。是以他已想了十几种锦衣卫用来逼问犯人的酷刑,打算制住於帆之后,在他身上一一试过,以逼迫他说出实话。r>
但是厉秋风万万没有想到於帆竟然真的选了自己说出的第一条路,听他的声音,倒也不像是在说笑。是以厉秋风心下一怔,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