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实和秦老五原本走在前面,听见厉秋风和小猴说话,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待听说姓寿的老者在赌坊借了许多银子,两人心下都是一惊。张实当年也曾开过赌坊,对於赌坊中的种种手段自然是门儿清,是以他对小猴的话却不相信。待小猴说完之后,张实快步走到厉秋风身边,对小猴说道:“小崽子,你可别胡说八道。赌坊老板若是这样随意便将银子借了出去,只怕早就倾家荡产了,还做个鸟生意?”
小猴笑嘻嘻地说道:“大爷,你不晓得寿老先生的手段。他在每家赌坊都不是玩一天两天,而是玩了五六日,这才向赌坊借银子。而且初时他借的银子每一笔都还上了,还给了不少利钱。几天下来,赌坊的老板和伙计对他自然没有了疑心。不过这些赌坊老板都不是傻瓜,每日都派伙计跟着寿老先生,看他住在哪里。待他们看见寿老先生住在咱们东升客栈,这些老板当然相信寿老先生肯定能够还债,这才放心大胆的将银子借给了他。寿老先生昨日在每家赌坊都借了一百多两银子,然后推说有事要先行离开,并且扬言今天一定再到赌坊赌钱。按理说赌坊不会放他们离开,不过寿老先生在这些赌坊已混了十几天,他的性子又极是随和,与赌坊老板和伙计极是亲热。是以他说有急事要办,赌坊也没为难他。只不过有两位赌坊老板留了个心眼,各自派了两名精明的伙计跟踪他。这两名伙计整晚守在咱们客栈外面,便是因为各自的老板担心寿老先生有诈。只不过这两名伙计可能是过於疲惫,待到凌晨时分,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等他们醒来之时,早已是天光大亮,寿老先生不声不响地退了房,大摇大摆地走了。等到那些赌坊老板知道消息赶到咱们客栈之时,哪里还能够找到寿老先生?”
张实听小猴说完,嘿嘿一笑,口中说道:“你这个猴崽子如此高兴,想来这位寿老先生住在客栈之时,没少给你好处罢?”
小猴一脸坏笑,口中说道:“寿老先生出手阔绰,咱们客栈里十几个伙计,连同后厨的几个厨子,有哪一个没得到寿老先生的好处?大爷您不是东辽县本地人,不晓得那些赌坊这些年来害了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今他们被寿老先生坑了,却也是报应不爽。听说有的赌坊老板亏空无法补上,只怕今天便要跑路。这些王八蛋最好全都被野狗吃了,那才是一了百了,遂了老百姓的心愿。”
厉秋风站在一旁听小猴和张实说话,心下暗想,那些开赌场的老板个个精明,派出监视寿南山的伙计怎么会是无能之辈?他们在凌晨时分不是疲惫不堪睡着了,十有八九是被寿南山或是张永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睡穴。这几个伙计不懂武艺,着了寿南山的道儿却不自知。不过确实如小猴所说,开赌场的老板个个心狠手辣,坑害了许多人家破人亡。他们落得如此下场,却也不值得可怜。
张实和小猴又说笑了几句,这才向厉秋风挥了挥手,三人一同进了客栈。秦老五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对张实说道:“张员外,那些赌坊老板既然找不到姓寿的,为何不找客栈老板的麻烦?”
张实边走边道:“老秦,你这话问得太可笑了。东升客栈是什么地方?那些赌坊老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到这里来闹事。这位寿老先生好生厉害,没费什么力气便拿走了几百两银子,这份老千功夫,不知道练了多少年,才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境界。”
三人谈谈讲讲,不知不觉之间已到了二楼。张实冲着厉秋风和秦老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小心翼翼地带着两人进了客房。秦老五低声说道:“他妈的,一进客栈,背后就发凉。都是姓萧的王八蛋装腔作势,弄得大伙日子都不好过……”
秦老五话音未落,张实急忙冲他摆了摆手,然后向萧东客房的方向指了指,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秦,咱们现在还不能得罪姓萧的。若想将大船找回来,只有借助官府之力。有姓萧的顶在前头,咱们便少了许多麻烦。”
秦老五兀自不服,却也不敢再说,只是嘴里嘟囔了几句,便即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一饮而尽。张实对厉秋风道:“咱们歇息一会儿,再去将此事告知萧大人。若是事情真像王庄主说得那样,只有让萧东找衙门疏通,逼迫响马和海盗将大船交还给咱们。”
厉秋风一怔,道:“找衙门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