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外面已然暗了下来。厉秋风掏出火折子晃亮,将桌上的油灯点燃。随后有两名捕快送来晚饭,只不过是两碗碎米粥,加上两碟咸菜。马庄主见晚饭不只没有酒,连菜肴也是简陋到了极处,心下老大不满。若不是身在衙门,只怕早就一脚将食盘踢飞。只见他一脸怒气,转身走到床边,仰面躺在床上,闭目养起神来。马庄主心下暗想,这等猪狗饭食,老子如何能够下咽?不吃便不吃罢。这屋子中只有一张床,老子先将床占了,姓朱的小子只好打地铺去了。
厉秋风虽然腹中甚是饥饿,只是经过假黄三婶下毒之事,他已是极为谨慎。两名捕快将食盘放下之后,他只是拱手道谢。眼看着两名捕快走了出去,厉秋风并未动筷,只是坐在椅子上,默默想着心事,耳边传来马庄主沉重的呼吸之声。过不多久,呼吸声却又变成了呼噜声,马庄主竟然沉沉睡了过去。首发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厉秋风心想马庄主占了大床,自己绝对不能和此人同床而眠,看样子只能在椅子上小睡了。便在此时,忽听院子中传来脚步声,有数人直向厢房走来。厉秋风初时还以为是捕快过来收拾碗盘,只不过转念一想,这几人的脚步极轻,显然是练家子。而方才送饭的捕快脚步沉重,并非学武之人。念及此处,他立时站了起来,凝神倾听门外的动静。
片刻之后,那几人已经到门前。守门的捕快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只听来人说道:“咱们奉县太爷之命,前来提审人犯。”
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李芝生不是明日升堂么,怎么又要提审自己和马庄主?此时马庄主也被惊醒,一脸茫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口中说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那人说完之后,屋子外面便没了动静。过了片刻,只听“吱呀”一声,屋门已被人推开。烛火映照之下,四名捕快鱼贯而入。为首的那名捕快看了一眼厉秋风,又向刚刚从床上站起来的马庄主望了一眼,厉声喝道:“县太爷升堂问案,咱们奉命押解你们过去。”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他说完之后,右手一挥,身后两名捕快拎着木枷快步走了上来,便要给厉秋风和马庄主套上木枷。厉秋风尚未说话,马庄主已然大怒,口中喝道:“他妈的,你们几个混帐东西,竟然敢给老子上刑具!何捕头都说了老子是证人,不须上刑具,你们将他给老子叫过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捕快头目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这是县太爷的命令,什么捕头不捕头的,难道还大过县太爷不成?!”
他说完之后,右手将长剑拔出半截,口中喝道:“县太爷有令,犯人若是不听命令,杀无赦!”
马庄主见几名捕快神情凶狠,不似与自己开玩笑,心下登时慌张起来。他原本就是一个欺软怕硬之辈,只是仗着自己向李芝生、潘师爷、何捕头等人多次行贿,才会如此嚣张。可是看到这四名捕快不被他的声势吓倒,自己的气焰立时弱了不少。只听他颤声说道:“各位捕快兄弟,我与知县大人,还有潘师爷、何捕头一向交好……”
马庄主话还没有说完,那名捕快已然将两块木枷套在他的脖颈之上,随即双手用力一推,只听“喀嚓”一声响,木枷已将马庄主的脖子锁在其中。捕快又将马庄主双手嵌入木枷前的一个圆孔中,随即将木枷的大锁锁死,这才退到了一边。马庄主哪曾受过如此折磨,只觉得木枷重重地压在肩膀之下,身子几乎承受不住。他颤声说道:“各位兄弟,咱们已在衙门之中,何必还要截上枷锁?各位行行好,先将木枷除了,我一定重重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