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抢到船头,只见乌篷船已然船底朝天倒扣在水面上。戚九手舞长刀,正与黑无常站在乌篷船的船底上打成一团。黑无常衣衫尽湿,头发也是地搭在脸上,显然方才已经跌入水中。戚九长刀如雪,如狂风暴雨般攻了过去。黑无常挥刀左支右挡,虽然颇为狼狈,不过他的双脚牢牢钉在船底上,一步也不肯后退。
慕容丹砚见戚九刀刀抢攻,出招极是凌厉,心下暗想这个少年果然非比寻常。前晚看他与倭寇激战,随手抢过一杆长枪,打得倭寇狼狈不堪。此刻使起刀来,却也极为娴熟。这个少年来历非常,只怕并非像他说的那样,只是登州卫的一名小校军官。
慕容丹砚思忖了片刻,又向戚九和黑无常的右首望去,却见厉秋风与宗设站在横於水面上的一根桅杆上,正自斗得难解难分。宗设左肩处的衣衫裂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已将衣衫染成了黑色。只是两人刀光闪闪,招招抢攻,两柄长刀却是碰都不碰一下,是以旁人看来,厉秋风和宗设虽然手中出招极快,却没有戚九和黑无常斗得激烈好看。
原来大船撞上乌篷船之时,厉秋风已然跃起,直向宗设扑了过去。乌篷船的船身经受不住大船撞击,瞬间向右倾覆。掌舵和操持桅杆的两名灰袍人猝不及防,先后坠入水中。宗设见机甚快,眼见情势不妙,双足用力在甲板上一蹬,身子已蹿了起来,这才没有随着倾覆的乌篷船坠入水中。
黑白无常的武功比宗设差得远了,是以乌篷船倾覆之时,两人先后落水。白无常坠入水中之后,右手拔出长剑,左手搭在正在向水面翻扣的乌篷船的船舷上用力一撑,身子借着这一撑之力,已然从水中跳了起来,直向倒扣在水面上的乌篷船的船底飞去。
只是白无常的双脚还没有落到船底,忽然眼前人影闪动,紧接着风声飒然一响,白无常只觉得颈间一凉,身子倏然间向空中升了起来。他心下大惊,急忙低头望去,却见自己的身子已然落到了船底上,可是脑袋却越升越高。白无常惊愕之极,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的脑袋与身子分离,想来被人斩掉了头颅。头颅掉了,自己岂不是已经死了?
念及此处,他心下一凉。随后他眼前一黑,就此毙命。只见白无常的人头从空中掉落了下去,“啪”的一声砸在水面上,一时之间并没有沉入水潭中,而是在水面上漂浮不定。
杀掉白无常的正是厉秋风。他跃下大船之时,白无常刚好从水中跃了起来。厉秋风想也不想,手中长刀一挥,立时将白无常的脑袋砍了下来。按理说白无常的武功不弱,不至於一招便即落败。只不过他乍逢大变,没有被乌篷船砸入水底,已是极难得之事。待他从水中跃起之时,身上尽是的,头发垂了下来,将他的面孔遮得严严实实,压根没有想到厉秋风猝然出刀攻击,这才被厉秋风一刀斩杀。
白无常被厉秋风一刀砍下了脑袋,宗设身子跃在半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下又惊又痛,知道厉秋风杀了白无常之后,下一个就会攻向自己,是以他身在半空,右手急忙将长刀拔了出来。便在此时,只听“啵”的一声响,水中又跳出一个人来。只见这人落到船底上之后,手中挥舞长刀,直向还在空中的厉秋风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