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宗岩不再理会王小鱼,看了厉秋风一眼,接着说道:“老夫率领族人藏匿在老翁山下,原本只是打算在此处休养生息。待到族人恢复元气,便要想法子重返扶桑国,杀掉那些奸臣,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可是忽然有一天晚上,竟然有几个人闯入我柳生一族聚居之地,一直到了老夫的居处。
“老夫听到院子中突然发出异声,又看到门前人影闪动,心下大惊。因为自从老夫率领族人在老翁山脚下驻扎之后,便在左近各处布下了许多暗哨,前方还有柳生旦马守建造的王家庄扼守道路。这几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了进来,一直到了老夫的居处,四周的族人竟然没有发觉,倒让老夫心下有些忐忑不安。
“这几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老夫居住的院子中,但是并未闯进屋子,而是颇为恭谨,只说有要事要与老夫商议。老夫虽然心下惊愕,不过并不惊恐,便将这几人请进了屋子。待到这几人说明了来意,老夫才知道咱们潜入大明之时,立时被锦衣卫的探子察觉。两日之后,锦衣卫探子的密报便送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石立鼎的手中。”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
看了厉秋风一眼,口中说道:“厉大人,这位石镇抚使的名字,你不会没有听说过罢?”厉秋风听到“石立鼎”三个字,心下一凛。待到听柳生宗岩问话,他点了点头,口中说道:“这人的名字,厉某确实听说过。据说此人先是钱宁的手下,后来钱宁坏了事,他又投奔到得势的钱彬麾下,做了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厉某听锦衣卫的同僚暗地里说过,石立鼎狡猾多计,最擅长趋炎附势。他原本就是江彬的死堂,是被江彬派到钱宁手下,搜集钱宁谋反的罪证。江彬与内阁几位大学士联手,扳倒钱宁之时,便是石立鼎将钱宁谋反的铁证交了出来。否则要想除掉得到正德皇帝欢心的钱宁,绝对不是容易之事。后来江彬得势,其嚣张气焰,还要在钱宁之上。待到正德皇帝在南京落水,身染重病,回到京城之后,已不能处置朝政。江彬见此情形,竟然妄图谋朝篡位。 所幸江彬的奸谋被朝臣发觉,几位内阁大学士联起手来,与江彬周旋。待到正德皇帝驾崩之后,皇太后下旨将江彬擒拿,最后将他抄家灭族。江彬阴险狡诈,比之钱宁更为狠毒。他在朝廷内外招揽党羽,意图谋反,是以事败之后,牵连甚广,朝中大臣和各地的督抚、知府等大员受江彬一案的牵连而被杀者几达百人。石立鼎是江彬的死党,自然不能幸免。他最后被抓入诏狱,熬刑不过,最终惨死。”
柳生宗岩听厉秋风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厉大人说得不错。只是你恐怕想不到,那天晚上前来拜访老夫的六个人之中,便有这位石立鼎石大人。”
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石立鼎身为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以官阶来说,镇抚使为从四品,算不上什么高官。可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权力甚大,在京城比之二三品的大官也不遑多让。以石立鼎的职位,竟然离开京城,远赴辽东边鄙之地,求见柳生宗岩,岂不是太奇怪了?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柳生宗岩接着说道:“前来拜访老夫的六个人中,除了石立鼎之外,还有锦衣卫北镇抚司、东厂、兵部、礼部的官员。这四个人虽然职位不高,声名不显,可是个个都是厉害角色。单以武功而论,虽然与老夫相比颇有不足,不过若是联起手来,老夫想要全身而退,却也绝非易事。老夫心下暗想,怪不得这几个家伙大摇大摆闯到了老夫的居处,柳生一族上上下下两三千人,竟然没有人发觉。这几个家伙武功如此了得,若是老夫的族人能够发现他们,那才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