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四心中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明面上却装作惊喜的模样连声道谢,服下白丸之后,他便急匆匆出门办事去了。一路上潘小四心中再三思虑,有时想要逃之夭夭,有时又想要到衙门告发那人。可是他仔细推想,一旦那人逼迫他服下的黑丸真是毒药,自己偷偷逃了,六个时辰之后必定难逃一死。若是到衙门告发,那人武艺不凡,公差捕快未必捉得住他。就算能将他擒拿,这人恨自己入骨,若是被擒杀之前将解药毁了,自己非死不可。如此一来,自己无儿无女,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只能便宜了官府。念及此处,
潘小四只得断了逃走和报官的念头,乖乖到市集去采买器物。”萧东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潘小四是一个贪婪吝啬之人,要他花银子采办盗墓用的器物,如同割了他身上的肉一般。只是当此性命攸关之时,他也不敢从中捣鬼。此人盗墓多年,眼光极是毒辣,是以采办的器物都是上品。待他将东西买齐,已过去了四个多时辰。潘小四惟恐误了时辰,体内剧毒发作,便即带了东西匆匆赶回家中。只是他进了屋子之后,却见屋内空空如也,那人不晓得去了哪里。
“潘小四见此情形,心下又惊又怒,只道那人耍弄了他一通,已然偷偷溜走。想到自己身中剧毒,又白白花了几十两银子采办盗墓器物,心中愈发恼怒,在屋中跳脚大骂起来。只是他正骂得起劲,忽听有人一声冷笑,吓得他急忙住口,转头寻声望去,却见那人如鬼魅一般,不知道何时又站在了屋中。潘小四大惊失色,急忙跪倒磕头,只说自己一时昏了头,言语多有得罪,还请大爷不要见怪。
“那人嘿嘿一笑,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口中说道,你这小子阴险狡诈,老子虽然喂你吃了毒药,却也不能放心。你出门之后,老子远远跟在后面,将你的行径看得一清二楚。若是你这小子稍有异动,老子不等你体内的剧毒发作,便会将你的脑袋拧了下来。好在你这小子还算识趣,没有捣鬼,否则你早就变成一具无头屍体了!
“潘小四听那人说完之后,吓得直冒冷汗,由此知道那人做事缜密,自己若是想在他面前捣鬼,非得惨死不可。到了这个地步,他再也不敢起什么异心,死心塌地为那人办事。那人又取出了一枚白丸,交给潘小四服下,随后收拾好东西,便即带着潘小四离开涪州,马了两匹好马,骑马直奔成都府而去。次日午时,两人到了程家村外,将马远远赶开,偷偷躲在一片树林之中。待到天黑之后,那人带着潘小四绕到陈兴的坟墓左近。其时坟墓旁边有供守墓的程家子弟居住的茅棚,每过半个时辰,便有六名程家子弟分作两队,在墓旁交叉巡逻,可以说是守卫森严。不过那人不只武艺了得,而且随身带了迷烟,趁着夜色悄悄溜到茅棚背后,用苇管将迷烟吹入棚中。片刻之后,茅棚中的程家子弟尽数被迷倒。那人带着潘小四到了大墓右首,要他在坟丘的护墙上挖出一条盗洞,直通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