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柳生宗岩如此一说,心下一凛,暗想当日在王家庄中初遇柳生良,便察觉此人心思缜密,做事举重若轻,确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柳生老贼对此人如此看重,想来不是假话。不过老贼出言提醒咱们,未必安着什么好心。想来柳生良在柳生一族之中必定是一个极为了得的人物,眼下柳生旦马守背叛了柳生宗岩,柳生良自然也成了柳生宗岩的敌人。老贼知道此人了得,想要借咱们之手杀掉柳生良,替他除去大敌。哼,凡是图谋中原大好江山的扶桑人全都该死!即便你这个老贼不出言挑拨,若是让咱们遇到了柳生良,也非得杀了他不可。
大船又向前行,约摸走了二十余丈之后,只见前方光影闪烁,甚是古怪。众人定睛望去,这才发觉大船已到了洞口近前。只见无数树枝和藤条自洞口顶端和左右两侧伸展开来,如一张大网将洞口挡住。日光透过枝叶和藤条的空隙射入洞中,是以从远处望过来,只能看到点点光亮,压根不晓得此处竟然有如此大的洞口。
厉秋风等人见此情形,心下暗想,柳生老贼方才说过大石洞在摩天岭山腹之中,而大水沟在王家庄右首,想来这处出口离着王家庄不远。柳生旦马守在老翁山前建起了王家庄,又将老翁山左近的土地尽数买了下来,用来掩藏柳生一族的老巢。东辽县的老百姓害怕恶鬼,平日里不敢到王家庄左近走动,不过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兀自不敢托大,又在这座洞口周围种了许多树木和藤条,用枝叶和藤条遮掩洞口,以遮人耳目。这些扶桑人处心积虑要夺取大明天下,可是十余年间东辽县知县衙门也好,辽阳府知府衙门也罢,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些官吏如此无能,焉能不坏了朝廷大事?!
眼看着大船船头就要撞入枝叶和藤条之中,只听柳生宗岩沉声说道:“那些叛贼既然将海水引入水潭,必定已经控制住了大水沟左近的要地,免得有人靠近大水沟,使得他们的阴谋暴露。是以咱们驾着大船驶出洞口之后,须得小心提防守在水沟两侧的叛贼。好在柳生旦马守这个叛贼已经乘船出海,留下的虾兵蟹将大多是一些蠢货,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不过咱们身处险地,不得不防。若是有人问话,你们不可多言,交给老夫应付便可。”
柳生宗岩说完之后,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块黑布,将面孔遮住,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厉秋风等人见他如此模样,急忙各自将衣袖或是衣襟撕下,学着柳生宗岩的模样将面孔裹住。众人心下暗想,这些扶桑人真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将海岸挖开,将海水引到这里。不晓得他们用了什么法子,使得官府和百姓都不敢靠近大水沟。不过先前柳生一族的杀手易容成知县和师爷,已经占领了知县衙门。这些奸贼借助官府之力,迫使百姓不敢走近王家庄,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思忖之际,大船已到了洞口。只听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却是枝叶藤条与大船船身和桅杆、船帆刮蹭,发出种种怪响。直到此时厉秋风等人才发觉洞口种的树木和藤条极细极软,是以船身和船帆从枝叶和藤条之间穿了过去,虽然声音不小,却压根没有被刮伤。
待到大船驶出了洞口,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刹那间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厉秋风知道在洞中待得久了,乍一看到日光,说不定会被光亮刺瞎眼睛,是以急忙闭紧了双眼,低头轻轻摇了摇头,这才将眼睛睁开。只见眼前日光大盛,大船行驶在一条宽四丈余的河流之中。两侧河岸上种着许多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