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鹰扬虽然狡诈,却也不知道厉秋风乃是刘康派到锦衣卫的卧底,压根没有怀疑厉秋风另有所图,是以接着说道:“张大人回到宣府之后,对刘阁老避而不见的行径十分不满,听说喝醉了酒之后,言语之中对刘阁老颇为不敬。过了几个月,朝廷突然下令,授张大人为辽东总兵,要他不必入京谢恩,即刻赴辽东上任。
“宣府、大同乃是九边重镇中最大的两座城池,两镇总兵位高权重,乃是朝廷最为倚重的武将。辽东总兵虽然职衔与宣府、大同相同,可是以权势地位而论,自然是差得远了。朝廷要将张大人由宣府调往辽东,摆明了是要将他废黜。而且依照朝廷惯例,如督抚和总兵这等地方大员得授新职,须得到京城陛见皇帝,蒙皇帝面授机宜之后,才能走马上任。张大人调往辽东出任总兵,朝廷却不许他入京陛见,对督抚总兵这等封疆大吏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羞辱。是以张大人接到朝廷的命令之后,心下惊恐难安,在宣府拖延了十余日,前来宣旨的太监百般催促,亿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宣府,赶赴辽东出任总兵。”
许鹰扬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口中说道:“厉大人,依你来看,朝廷如此对付张大人,对他而言,到底是吉是凶?”
厉秋风生怕被许鹰扬看出自己与刘康暗地里有所勾结,听许鹰扬问话,他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厉某愚笨,不晓得朝廷为何如此对待一位百战宿将。不过说一句得罪朝廷的话,张大人离开宣府,到辽东这等偏僻之地做官,不免让人心寒,以为皇帝过河拆桥,排挤先帝驾前的旧臣。不过张大人由此得以保全首领,没有因为党争倾轧而获罪,於他来说,倒未必是一件坏事。”
厉秋风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许鹰扬果然没有丝毫怀疑。待厉秋风说完之后,他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厉大人说得不错。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督抚也好,总兵也罢,若是掉了脑袋,被抄家灭族,官职再高,权势再大,又有什么用?张大人失了往日荣耀,却能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在辽东逍遥自在,确实如厉大人所说,此事对於张大人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