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震中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右手一挥,五名锦衣卫拎着五颗人头向后退去。只听阳震中说道:“扶桑大军主将说什么此次大战实属误会,自然都是鬼话。他看到阴谋败露,大明官兵已然赶到辽东,再想偷袭天津卫,进取京城,已无丝毫可能。若是在东辽县耽搁下去,扶桑兵马势必全军覆没。无奈之下,扶桑大军主将只得弃卒保车,杀掉藏匿於东辽县的内应,将罪责尽数推到内应身上,以求能够就此罢兵,全身而退。”
阳震中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扶桑大军到了东辽县之后,
先胜后败,挫了士气,而且他们此行原本无意於攻占辽东,只是想在东辽县补给军械粮草,再直扑天津卫。既然事情败露,扶桑大军压根不想在东辽县停留,只想着尽快退回扶桑,才能免除灭顶之灾。若是依照用兵之道,咱们应当趁着扶桑大军军心大乱,只想着逃命之机,大举追杀,将扶桑大军杀得片甲不留才是,只可惜朝廷派出的各路大军离着东辽县尚有数日路程,眼下能战之兵只有冯大人麾下的一万多人马,与扶桑大军相比,仍然处於劣势。若是逼得扶桑人狗急跳墙,只怕无法杀尽他们,咱们反倒遭了殃。是以冯大人和张大人权衡利害,以为扶桑大军主将既然示弱请和,咱们不妨顺水推舟,给扶桑人一个台阶,让他们趁早滚蛋,免得再祸害辽东。”厉秋风听阳震中说话, 心下暗想,这些军国大事,阳震中与冯彦卿、张贵这等重臣商议即可,我不过是一介江湖浪子,他何必与我说起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念及此处,厉秋风不由向阳震中望去,只见他脸上带着一丝颇为古怪的笑容,正自向自己望了过来。厉秋风心下一动,刹那之间已然猜到了阳震中的心思。他思忖了片刻,这才拱手对阳震中说道:“这等军国大事,自然由阳大人、冯大人和张大人决断。厉某早已无意於官场,只想着退隐山林,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江湖浪子。只是厉某虽然蠢笨,却也知道依照眼下的情形,双方罢兵不战,方为上策。三位大人筹划妥当,厉某佩服。”
阳震中听厉秋风如此一说,知道他已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绝对不会将此事说给别人知道,心中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如此最好。扶桑大军跨海来袭,粮草不足,眼下急着逃回扶桑,连一刻都不想多留。据冯大人和张大人说,使者回去之后,扶桑大军即刻就会登船。虽说这些王八蛋已是势穷力孤,可是咱们也不能不防,不但不能将驻扎在南岸的兵马撤回,留在北岸的官兵也要渡过河去,在南岸列阵,让扶桑人心下越发恐惧,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阳震中说到这里,转头对冯彦卿和张贵说道:“两位大人,行军布阵之事,劳烦两位多费心了。待到扶桑大军退走之后,本官再请两位喝酒庆功。”
冯彦卿和张贵谦逊了几句,便即拱手告辞。厉秋风见冯、张两人离开,正想跟着退走,阳震中开口说道:“本官还有几句话要说,请厉公子稍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