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说道:“这个自然。张大人尽管放心便是,阳某洗耳恭听你的主意,绝对不会另作主张。”
阳震中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转头望向冯彦卿,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口中说道:“冯大人,你说是不是?”
冯彦卿方才步步紧逼,逼迫张贵决断如何处置扶桑人,其实并非出自本心。他以为如何处置被捕获的三百多名扶桑人,阳震中心中早有主意,之所以要向自己和张贵询问,无非是惺惺作态罢了。阳震中极为狡猾,担心一旦处置不当,日后必定会惹出大麻烦,这才假惺惺地向自己和张贵询问。一旦自己和张贵出了主意,阳震中依计行事,将来朝廷追究起来,他必定会将自己和张贵当作替罪羊,於阳震中而言却是毫发无损。是以尽管阳震中再三催促,冯彦卿死活不肯出主意,一心挤兑着张贵,想要让张贵开口说话。如此一来,日后朝廷追查下来,自然由张贵顶锅。只是张贵突然满口答应下来,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望向冯彦卿的目光中颇有嘲弄之意。冯彦卿见此情形,心中一凛,暗想张贵这个王八蛋突然变了一副嘴脸,难不成他扮猪吃老虎,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只是生怕授人以柄,这才装作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诱骗老子和阳震中再三催促他出主意。如此一来,最后若是出了什么麻烦,他可以将罪过尽数推到老子和姓阳的身上,自己置身事外?
冯彦卿心中犹豫,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张贵见此情形,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转头对阳震中说道:“阳大人,你以为如何?”
阳震中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冯大人说得不错,张大人是辽东总兵,统辖辽东各府县。如何处置这些被抓住的扶桑人,自然要由张大人出主意。”
张贵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既然如此,俺老张就当仁不让了。被抓住的三百多名扶桑人之中,除了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妇,便是未出襁褓的婴儿和七八岁的孩童。精壮男子一个也没有,十几岁至三四十岁的女子倒有四五十人。依俺老张来看,那些老头老妇个个奸滑,在东辽县藏匿了十几年,熟知大明的虚实,绝对不能让他们回到扶桑!否则他们将大明的情形说给扶桑国主和大臣,或是与倭寇暗地里勾结在一起,非得惹出大乱子不可。这些老家伙又不是扶桑军士,不能送到京城献俘,若是留在辽东,又无法妥善安置。一旦消息传了出去,朝廷知道倭寇在东辽县藏匿十余年,那些言官必定趁机上折子弹劾与此事有关的官员。到了那时,只怕朝廷兴起大狱,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张贵说到这里,看了阳震中一眼,又瞥了一眼冯彦卿,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厉秋风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见张贵目光中透着狡黠,又有几丝狠毒。冯彦卿面沉似水,左手捏着茶杯,将茶杯在手中缓缓转动。阳震中倒是神情如常,嘴角微微上挑,脸上略带着一丝笑意。厉秋风心下暗想,张贵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既不能将这些老头老妇放归扶桑,又不能将他们送到京城,更加不能让他们藏匿在东辽县多年的消息走漏出去,如此一来只剩下一个法子,就是将这些老头老妇尽数杀死,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