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见厉秋风神情舒缓了许多,心中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昨晚我一直想不通厉大哥为何突然不开心,心中忐忑不安,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一觉醒来,想着去向厉大哥打听此事,想不到厉大哥正要离开船舱。厉大哥,你这么早起来,要到哪里去?”
厉秋风小心翼翼离开舱室,无非是因为心慌意乱,打算到甲板上散心罢了。可是这些事情不能说给慕容丹砚知道,此时突然被她问起,一时之间竟然不晓得如何回答才好。正自尴尬之时,忽听远处传来“吱呀”一声响,两人心下一怔,齐齐转头望去,只是声音来自右首走廊之内,两人压根看不清楚发出声音之处的情形。厉秋风如蒙大赦,向着慕容丹砚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快走了两步,走出走廊,转入右首走廊,这才发现丁观走出了舱室,正自向木梯走了过来。
丁观没有想到厉秋风突然出现在走廊之中,先是一怔,紧接着满脸堆欢迎上前来,到了厉秋风身前停了下来,拱手笑道:“在下拜见厉大爷。”
厉秋风拱手还礼,两人客套了几句,慕容丹砚也走了过来。三人各怀心事,闲聊了几句,便即一起走上甲板。此时虽然尚未天光大亮,却也能够看清楚四周的情形。只见数十丈外有一只木船,船上只有一根桅杆,此时船帆吃饱了风,正自向前疾行。丁观右手指着那只木船,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笑道:“厉大爷,穆姑娘,那只小木船便是松田岩岛的战船。”
慕容丹砚见那只木船颇为简陋,心下好笑,口中说道:“这哪里称得上战船?说是渔船还差不多。”
丁观陪着笑脸说道:“穆姑娘说得不错。扶桑乃是小国,土地贫瘠,百姓愚昧无知,怎么能与咱们大明相比?他们所谓的战船,只不过是一些舢板罢了。哈哈,哈哈。”
厉秋风手扶船舷,心中暗想,倭寇仅凭着这些小船,便能在东南沿海纵横来去,大明水师空有大大小小的战船大炮,却对倭寇束手无措。若是有朝一日倭寇有了大船,岂不是如虎添翼?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中焦急,脸色登时变得阴沉起来。
慕容丹砚见大船左首还有一只松田岩岛的木船随行,笑着说道:“扶桑人派了两只船来给咱们引路,真是瞧得起咱们啊!”
丁观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咱们有四只大船,扶桑人以为船上必定装满了货物,他们抽成的银子自然更多,这才对咱们青眼有加,用两只战船为咱们引路。扶桑人天性狡猾,又极为残忍,若是有一朝得势,只怕天下无人能敌。”
三人谈谈讲讲,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然大亮。一名仆人快步走上甲板,请三人回到船舱吃早饭。丁观陪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走回船舱,仆人早已将饭菜摆好,伺候三人吃饭。待到三人吃完饭后,一名船夫跑进了船舱,说是前方便是鹰嘴岛,船老大请丁观去与鹰嘴岛上的扶桑军士接洽。
丁观听那名船夫说完之后,皱了皱眉头,口中说道:“我早已说过,鹰嘴岛上这些小喽罗都由老朱打发好了,不必找我出面。你回去对老朱说,他在鹰嘴岛已经走过了三四遭,一切依照惯例处置,不必有所顾忌。”
那名船夫见丁观面露不快之色,急忙答应了一声,却兀自不肯离开,站在丁观面前扭扭捏捏,神情颇为古怪。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见这名汉子三十多岁年纪,生得孔武有力,可是神情尴尬,手足无措,心下都有一些奇怪。丁观见船夫不走,心下恼火,正要发怒,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哈哈一笑,口中说道:“是我糊涂了,竟然忘了给老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