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一边说话,一边指了指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身后那架屏风,接着说道:“士绅大户人家,虽然在屋内立有屏风,不过不会在大门口摆放屏风,但是当铺开门做买卖,却会在大门之内立起屏风。这是因为当铺靠着前来典当物件的客人发财,而典当物件之人,要么是破落户子弟,要么是一些吃喝嫖赌失了家产之人。这些人到当铺来当东西换钱,乃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若是被邻人或是亲朋好友看到,不免十分尴尬。是以当铺在门口立了一架大屏风,便是不许从当铺门前经过的路人看到谁在当铺内典当东西,保全客人的脸面。”
灰衣老者说到这里,一边绕过屏风向屋内走去,一边转头对姓岳的大汉说道:“你随老夫进去瞧瞧!”
灰衣老者说话之时,声音并不严厉,可是言语之中却有着极大的威势。姓岳的大汉虽然不想听他的号令,却又不敢违拗,只得跟在灰衣老者身后向屋内走去。慕容丹砚见此情形,心中暗想,灰衣老者行事诡秘,原本是来找我和厉大哥的麻烦。可是他进屋之后,却与姓岳的家伙说个不停,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
灰衣老者绕过屏风右首,姓岳的大汉紧跟在他身后,身子微微有一些颤抖。一老一小两名怪客却并未跟上,而是直愣愣地盯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慕容丹砚心中对这两名怪客极为忌惮,此时看到两人目光阴毒,心中越发忐忑不安,右手紧握剑柄,左手悄悄捏了一个剑诀,暗想这两个家伙若是出手偷袭,必定极为难缠,须得先下手为强。只要两人稍有异动,不等他们攻了上来,我便要拔剑抢攻。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厉秋风笑着说道:“慕容姑娘,咱们闲来无事,不妨也跟着这位老先生去瞧瞧热闹罢。”
慕容丹砚心中一怔,暗想若是咱们此时绕过屏风,背心要害尽数暴露於两名怪客的面前,他们若是要趁机偷袭,只怕不易应付。念及此处,她正想说话,却见厉秋风向她使了一眼色,慕容丹砚会意,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见厉秋风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绕过屏风走入屋内。慕容丹砚心想厉大哥不肯先行,自然是担心两名怪客会趁我绕过屏风之时出手偷袭,他走在我身后,能够替为遮挡。他既然想到了这个关节,为何还要跟着灰衣老者走入屋内?
慕容丹砚心中虽然惊疑不定,但是她对厉秋风却是极为信任,见他眼中露出鼓励的目光,便即点了点头,拔腿向屏风右首走去。厉秋风紧跟在慕容丹砚身后,和她一起绕过屏风,走进屋内。
绕过屏风之后,慕容丹砚定睛向前望去,只见屋子并不大,宽不过丈许,深约七八尺。众人面前立着一道极高的木壁,木壁上离着地面约摸八九尺处打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子。慕容丹砚见此情形,心中暗想,我在杭州城中曾经见过当铺,只是未曾进入屋内观看。和泰当将柜台建得如此之高,想来是担心有人抢劫财物罢。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灰衣老者口中说道:“寻常店铺的柜台须得比客人矮,只有当铺的柜台要比客人高。这是因为到当铺典当物件的客人大都遇到了难事,心中焦距,极易发怒,稍有不顺心之事,便会大发雷霆,与当铺的朝奉和伙计起了冲突。当铺将柜台打造得如此之高,客人即便发怒,也无法跳上柜台殴打朝奉和伙计。此外当铺柜台如此高大,朝奉和伙计站在柜台之内,居高临下看着前来典当财物的客人,会让客人心生畏惧,与朝奉讨价还价之时便多有顾忌,不敢胡乱要价。第三个原因,便是因为经营当铺之人,必定是一方富豪,为了从客人收中接收典物,须得在当铺之中备有许多银钱。如此一来,必定有强人暗中打当铺的主意。一旦有强人前来打劫,凭借着高高的柜台,朝奉和伙计还能抵挡一阵,等待官府前来捉拿强人。”
灰衣老者绕过屏风走入屋内之时,有一名二十多岁的伙计站在柜台之前。慕容丹砚见此人神情猥琐,目光狡诈,心中暗想,想来此人便是方才与姓岳的家伙说话的那名伙计。这个伙计神情狡诈,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