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变得黯淡无光,黑松林中原本就十分昏暗,此时暮色沉沉,树林中已然难辨人影。赵无忌吩咐几名手下点起亮子油松,昏黄的火光映照之下,只见尚和阳和丰宿岳两人犹如庙中的泥胎一般僵立不动,只是二人头顶不断有白气升腾,比拚内力已到了立分高下的紧要关头。
秦铁衣和聂青云等人见此情形,心中越发忐忑不安,知道尚和阳一旦落败,丰宿岳必定会下令手下围攻过来。到了那时,再想逃出黑松林,势比登天还难。念及此处,众人心中焦急,各自盘算逃生的法子。秦铁衣心中后悔不迭,暗想老子辞官不做,回到崖山,便是为了逃脱官场倾轧。千不该万不该又与尚和阳等人混在一处,惹来无妄之灾。
秦铁衣心中后悔,偷偷向左近偷窥,打算找出一条最便捷的逃生通道,一旦尚和阳败在丰宿岳手中,他便要转身狂奔,逃出黑松林。只是当他无意中向赵丙的衣冠塚望去,却见巨碑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衣人。这人身子削瘦,长发披肩,将面目遮挡得严严实实,双臂直直垂下,站在巨碑后面一动不动,火光映照之下显得分外诡异。刹那之间,秦铁衣如同坠入冰窖,身子不住颤抖,想要张口大喊,却又发不出声音,喉头嗬嗬作响,面孔变得惨白。
聂青云站在秦铁衣身边,听到秦铁衣牙齿格格作响,心中奇怪,小声说道:“秦兄,有什么不对吗?”
秦铁衣转头望向聂青云,眼中露出惊恐的目光,终於挤出一丝力气,颤声说道:“你、你看那、那是什么?”
秦铁衣一边说话,一边颤巍巍地举起右手,向赵丙的衣冠塚指去。聂青云转头望去,看到那个白衣人,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只是他的惊惧虽然并不在秦铁衣之下,但是毕竟跟随尚和阳办了许多案子,见过许多诡异怪事,当此危急关头,他不甘心束手待毙,右手拔出长剑,尖声喝道:“你这恶鬼,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无忌等人背对巨碑,观看丰宿岳与尚和阳苦战,并不晓得身后有人出现。看到聂青云突然如同疯魔般地尖声喝问,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巨碑旁边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白衣人,虽然黑松林中风势不小,白衣人的衣摆却如铁石般纹丝不动。赵无忌乍一看到如此恐怖的情形,忍不住“啊”了一声,吓得面孔惨白,惊恐之极。他手下几名汉子看到白衣人之后,虽然也吓得魂飞魄散,却并未逃散,而是护在赵无忌身前,向着白衣人连声喝问。白衣人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站在巨碑旁边默不作声。
尚和阳和丰宿岳虽然僵立不动,可是听到聂青云等人说话,已然知道有事情发生。两人都知道今日难从对方手中讨得好去,正好借此机会脱身,尚和阳抢着说道:“丰老前辈,今日咱们未分胜败,各有牵挂,不如就此罢手,日后若有机缘,再分个高下如何?”
丰宿岳听尚和阳如此一说,正是求之不得,生怕尚和阳后悔,急忙抢着说道:“如此甚好!我数一二三,你我同时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