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爬到古碑山顶之时,虽然天光尚未大亮,不过已经能够隐约看清四周的情形。厉秋风担心松田家的军士在山顶埋伏拦截,不免又有一番争斗,是以催促释达吉和释东朵加快脚步,直奔香积寺而去。只是二僧被松田家的军士折磨殴打,全身上下遍布伤口,方才爬山之时已是疼痛难忍,再要加快脚步,实在是力所不及。只是二僧不敢辩解,只得咬紧牙关向前行走。厉秋风见两人脚步蹒跚,这才想起他们身上带伤,心中颇感惭愧,只得出言安抚了二僧几句。
待到五人走进香积寺后院,天光已然大亮。角门处站了五六人,都是梅大郎的手下。这几人原本想将五人拦住,可是看到厉秋风也在其中,心生惧意,立时停下了脚步。厉秋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背着李宗扬直向正房走去。院子中也有几名梅家军士正在巡查,看到厉秋风等人走近正房,急忙上前阻拦。慕容丹砚抢上前去,右手拔出长剑,向着梅家几名军士怒目而视。这几人认出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又看到慕容丹砚手执长剑,只等着厮杀,吓得连连后退,让开了一条道路。厉秋风压根不理会几名军士,自顾自地背着李宗扬走进了正房。
厉秋风等人走进正房之时,叶逢春正在屋中来回踱步。自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离开之后,叶逢春一直心绪不宁,压根无法合眼睡去。待到五更天时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仍然没有返回,叶逢春心中焦急,不时走出屋门四处张望。梅家军士轮番在后院各处巡查,看到叶逢春在正房出出进进,心中疑云大起,几次想上前盘查,但是他们对厉秋风极为忌惮,知道叶逢春是厉秋风的同伴,生怕上前盘问叶逢春,惹恼了厉秋风,自己的脑袋多少有一些不大牢靠。其时他们不晓得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已经悄悄出了香积寺,只道厉秋风在正房之中歇息,是以虽然对叶逢春的古怪行径颇为怀疑,却也不敢上前盘查询问。
叶逢春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毕恭毕敬,倒不是害怕两人要对他不利。他在扶桑国居住多年,积攒下了万贯家私,又娶妻生子,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比在大明做一名锦衣卫探子要舒服得多,恨不以及此离开锦衣卫,安安心心做一个富家翁。只是他知道锦衣卫神通广大,自己休想逃出锦衣卫的手掌心,只求上官能够让他在扶桑国居住下去,便已经是志得意满了。是以他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恭谨有礼,便是盼着两人回转大明之后,能够在阳震天面前为他多说好话,让他在扶桑国居住下去。若是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在扶桑国遭遇不测,阳震中必定震怒,自己的差事保不住不说,只怕项上人头也会被锦衣卫取走。是以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一直未归,叶逢春才会如此仓皇不安。
就在叶逢春忐忑不安之时,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突然走进了屋子,叶逢春大喜过望,急忙迎上前去,颤声说道:“厉大……爷,真是吓煞在下了!”
叶逢春说到这里,看到厉秋风背着一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和尚,心中一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厉秋风知道叶逢春为人圆滑,又极是狡诈,不识得自己背着的李宗扬和跟在身后的释达吉和释东朵,生怕话语之中露出破绽,惹出麻烦,这才闭口不说。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中暗赞叶逢春想得周全,急忙将李宗扬放下,搀扶着他坐到椅子上,这才对叶逢春说道:“劳烦叶先生去寻一些干姜、肉桂、小茴香,再取来一个药罐,厉某要煎几服药汤。”
若是换了别人,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必定要询问他要这些东西有何用途,可是叶逢春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只是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便即快步走出了正房。厉秋风又请释达吉和释东朵坐下,这才对李宗扬说道:“李先生体内的寒气虽然并未尽数驱除,不过只须静养几日,再服下祛寒气的汤药,必定能够将体内的寒气尽数消解。”
李宗扬连声道谢,厉秋风摆了摆手,口中说道:“叶先生是厉某的朋友,为人小心谨慎,这里是他的居处,李先生尽管放心住在这里。只是山上有一伙人甚是讨厌,而且他们发现了山腰那处石洞,虽然闯入洞中的几人已经被咱们杀掉,不过要消除后患,须得尽快将密道的各处入口封闭。还请李先生将洞内的机关消息说给厉某,由厉某去将机关启动,封闭洞口。”
李宗扬点了点头,将位於崖顶、山腰几处密道入口和启动机关的法子尽数说给了厉秋风。厉秋风记住之后,吩咐慕容丹砚留在正房保护李宗扬和释达吉师徒,自己匆匆走出正房,直奔密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