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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之人打了胜仗,有举办庆功宴的传统,何况如此大胜,自然要大摆筵宴。
宋游虽非武夫,却也没有拒绝。
军中条件简单,快接近正儿八经的筵宴了。
何为筵宴?
古人吃饭不用桌椅,办筵席时,在屋中铺一层粗编织料,为筵,再铺上一层细编织料,为席,合起来就是筵席。不过到了现如今,大晏人吃饭基本是要用桌椅或案几的,自然也很少用到筵席了。
军中则不讲究,也铺筵席。
挑一间大些的屋子,将军中不值守的将领、帐下军师与立了功的校尉都请来,摆上酒肉,大吃一顿。
宋游与三花娘娘坐在上位,不断有人来与他们恭敬敬酒。
“先生真有神仙风采!”
宋游知晓这些将士久被妖魔折磨,虽不曾倒了下去,却也疲惫不堪,如今见他不仅大胜,除起妖魔来更是轻轻松松,自然士气大涨,心中不安已久的一疾被去除,自然也对他推崇备至,宋游听了,虽不因此而得意,却也没有过分谦虚,只说道:
“也有三花娘娘的功劳。”
“自然自然。”
武将连忙又对道人身边的三花猫举杯:“听说三花娘娘原是逸州的猫儿神,便多谢三花娘娘了,末将敬三花娘娘一杯。”
“喵……”
三花猫低头舔了两口水。
一旁的张军师瞄了眼宋游,又瞄了眼三花娘娘,眼中露出思索之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微微一笑,举杯说道:“今日我等在城上观战,三花娘娘在下边与妖斗法,三花娘娘的英姿我等也是看得清楚,不愧曾为神灵,诸位也莫要忘了三花娘娘才是。”
三花猫耳朵一抖困意瞬间消散无踪。
其余人见张军师如此,原先没有明悟的,也都纷纷恍然,知晓宋游对三花娘娘的看重,
於是也都一一来与三花猫见礼。
自然少不了恭维的话。
三花娘娘眼睛都亮了起来。
张军师笑看这幅场景随即才端杯与众人说:“诸位将军久在北方,被塞北人牵绊心神,有所不知宋先生与三花娘娘在来此处前,便曾走过禾州与言州西南部,除了不知多少妖魔,那盘踞禾原不可一世的大妖王,也在宋先生与三花娘娘走过之后,被镇压了。”
众人一听,纷纷大惊。
宋游则低头与三花猫互相对视。
不出所料,随后有些麻烦。
好在陈将军很快开口,制止了各位武将的探知欲,宋游也正好对他问道:“将军消息灵通,不知归郡的妖疫眼下如何了?”
“蔡神医妙手去疫,听说今年开春,归郡大疫便被控下,到一月的时候,归郡就已经没有染病之人了。”陈将军说着微微一笑,“此前塞北的妖魔还曾从禾州取来疫病,投入我军中,照夜城便是因此失守。去年冬日,又照葫芦画瓢,用在我远治城中,好在神医疗法传来及时,否则城中十几万大军,即便有神灵护佑,怕也免不了一番麻烦。”
底下一位谋士也忍不住道了一句:
“蔡神医千古啊……”
席间众将显然对归郡与妖疫之事比对禾原之事了解得多,兴许还喝过蔡神医的药,军旅之人,伤疾疫病也是常事,对此很感兴趣,於是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不是说蔡神医的医德,便是蔡神医的医术。
陈将军笑着看向宋游,没说什么。
宋游也只是微微笑,除了一句“疫情去了就好”,一句“蔡神医是该千古流芳的”,并未多说什么。
酒宴到了尾声,好几员武将都喝得酩酊大醉,被手下的士卒搀扶出去。
三花娘娘常常疑惑的看着他们。
陈将军却十分清醒。
宋游吃饱喝足,也站起来,对陈将军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便回去歇息了,此后再有妖魔来犯,或军中有任何关於妖魔奇邪之事,将军与军师都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不瞒先生,军中确有妖邪之事,要先生帮助。”张军师恭敬说道,“只是先生昨日黄昏才到城中,今日又与妖魔作战,实在累了,那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今日已入夜,便请先生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麻烦先生。”
“也好。”
“喵……”
一人一猫走回住处。
……
屋中依然点着油灯。
猫儿变作女童,手拿小旗,对着油灯的光,翻来覆去的查看。
道人则在旁边洗漱。
忽然她扭过头看向道人。
道人只以为她要问这旗子的事,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声音轻轻细细,问的却是:“为什么那些人喝了酒会变成那样?”
“……”
道人面色不改,一边洗脸一边说:“因为人喝了酒就会醉。”
“什么是醉?”
“就是三花娘娘看见的那样,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头晕目眩,有时还要呕吐,一觉睡醒还会头痛。”
“那为什么他们还喝?”
“谁知道呢。”
“那为什么三花娘娘喝了不醉?”
道人却没有回答,而是一边抆脸,一边反问一句:“三花娘娘是人吗?”
“是哦……”
三花娘娘十分聪明,虽然道人没有明说,却也自己给自己想出了答案,晃了晃脑袋,便拿着旗子对道人问:“这个东西又怎么用?”
道人用帕子将手抆干,随手搭在木架上,从她手中接过旗子。
三角形的旗面,灰黑色的,看起来像是粗布,却异常坚韧。因为是三角形,看起来便像是某种小旗,大人拿着不觉小,小孩拿着不觉大。
“呼……”
道人对着旗子吹了口气,便还给三花娘娘。
“这是狼王的唤狼旗,里头现在还有两百多头狼的灵韵,三花娘娘以灵力为引,一挥旗子,便能显化出来。不过狼只有灵韵而无实质,能显化出几头就看三花娘娘的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