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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影抛下来,噗一声扎进他身前的沙地里,与他不过半米的距离。
许孟年懒散的抬了抬眼,又是一只灰毛黄斑的兔子。
知道这是小白又给他带的猎物,他使劲揉了揉绷紧的面皮,吐了口气,对着雪白的隼儿笑了笑。
他这笑,笑的很有几分牵强。
一路走来,两鬓尘灰,风沙盈衣,大漠里有世间最毒辣残忍的太阳,小半个时日,就要将人身上皮都剐去一层。
许孟年身量未足,走的艰难,行的困苦,心神和精力都耗的十分厉害,这时瘫在地上,眉毛和头发里都混着沙子,脸色晦暗,脸嘴唇都有发乌的迹象。
他歇了没一会,喘了几口气,安抚了一下蹭在身边的隼儿,在沙子里扒拉几把,把那晕乎乎的兔子捡起来,同恹恹的沙鼠捆在一道。
然后把仙人掌肉一个个摘下来,用铃铛上拆下来的铜片剐刺,再扔进帽子里。
手下不停,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只是一双黝黑的眼睛,暗沉沉的盯着仙人掌,有几分郁郁。
他是用着烟雨行赶路的,虽打着熟悉轻功的主意,可速度真算不得慢了。
走了这么长的路,几乎赶得上一辆低速越野的脚程。
可直到精疲力尽,不管是他的眼睛,还是隼儿的眼睛,也没在这滚滚黄沙里,瞧见丁点人烟。
好是好,坏也坏。
许孟年瞥了眼兔子,忍不住舔了舔发干的嘴角,两天没吃肉,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但在没有火源的情况下,生肉他还真不敢吃,这种环境,肠胃一旦出问题,就是个死字。
但他心里又清楚,只靠着草根沙植,一两日还能撑着,但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许孟年叹了口气,刚剐完了仙人掌,便硬撑着精神,想要起来继续赶路。
可目光略过系统面板,他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不仅仅是身体上精疲力尽,许孟年身旁的系统面板上,体力也已经快见底了。
不管什么考量,他都得休息一会儿。
但不赶路,不代表什么都不做,歇了没两秒,许孟年就着瘫坐的姿势,强打精神的整理起身上的物件来。
这是不会消耗体力值的。
天色还早得很,离黄昏仍有不短的时间,但许孟年心里有股急迫感。
按照之前的规划,他需要在夜晚来临前,在地图上圈好适合晚上避风的位置。
可到现在,仍然毫无头绪。
他脑中一边思索,一边整理身上零零散散的“装备”。
那套衣服被他毫无顾忌的折腾良久,模样已经大变,几乎看不出原来样子。
原本的帽子临时给他当做包袱暂且不提。
上身的绷带竟然被他凭着系统还原的底气,拆的只剩薄薄两条了。
缠在身上,也就能遮个胸。
拆下的绷带,大半被他裹了脚,毕竟没鞋子还是不方便,在沙地里走这么长路,刚开始没怎么,可时间一长,脚底脚背上全是燎泡。
用绷带缠着,好歹能缓缓。
其余那些个绷带,被他缠在膝盖和胳膊肘上。
缘是一路轻功过来,他不熟步法,不知路数,又控制不住快慢缓急,一路在沙地里不知摔了多少个滚,好险是在沙地里,没给他摔断腿。
揪着点儿薄布缠着,也算防护,求个心安,聊胜於无。
裤子上的挂件也一个没漏的全被他弄下来,各有各的用法。
铃铛串儿被他拿来绑了沙鼠和兔子,坠着流苏的带子被他拿去扎头发。
他现在这发型是女孩子的,自然也是女孩子的发量......还是以狮毛闻名的丐帮女娃娃。
这码三十八度走起的天气里,大把大把的头发不扎起来,能给你脖子闷出个温室效应,堪比酷刑。
剩下也各有各的去处,有点儿委屈,倒不算埋没,也能称个死得其所,物尽其用。
许孟年整理的差不多了,看面板上又过了五分锺,招出小酒缸来,咕噜咕噜的补血。
体力值恢复了些,但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