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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和煦,微风不燥。
窗前窗下,一男一女,隔空对视,时间仿佛在此刻停下,构成了一副极为和谐的人物风景图。
面对虞清犀利的问题。
余闲微微停顿了几秒锺,方才郑重又严肃道:
“若是为心中所念而死,死得其所。”
虞清继续逼问道:“哦,既然你愿意为我而死,刚才又为何要犹豫?”
余闲目光坦然,露出明朗笑容,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我在想为一个才见了几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女人而死,值不值得。然后我想了一下,如果是你的话,便值得。”
“但我不相信。”
虞清也是笑了,但接着她便摇摇头道:
“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回去吧,最后半年时间,我只想要清净。”
余闲却就像受到了某种侮辱,又像一个急於在女神面前证明自己的愣头青,大声反驳道:
“你怎么能将我对你的喜欢与阴谋混为一体?我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喜欢了。但我不为任何人服务,我只为自己而来。不管你信与不信,但我不会放弃的。
我一定会带你走,谁也阻止不了我!”
虞清一手倚窗,支棱着下巴,玩味地看着余闲。
“是嘛,那就证明给我看吧,去杀死虞明阳,杀死了他,我就不用嫁给他了。”
余闲表情一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我不喜欢打架,也不喜欢杀人,我最擅长的是逃命。”
说着,他的欺天术略微出手,便已惊艳了虞清。
虞清就这般看着余闲站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连她的眼睛都仿佛在告诉她,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块石头。
“好强的敛息术!”
她心中惊叹,终於正视起余闲来。
刚才不管余闲的话多么动听,对於她来说都无法引起太多情绪。
一无所有的舔,打动不了任何人。
惟有让被舔的人认识到舔的人的价值,双方才有后续交集的可能。
余闲的敛息术就是他此刻体现出来的价值,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解释。
他不受任何人的指使。
他能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他有这份能力,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能力。
这比单纯的言语解释更有说服力。
果然,当余闲再次露面之时,虞清收起了脸上的玩味,认真问道:
“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而来?这份能力,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她的伤势早已痊愈,加上与祖祠一直处於融合状态,论真正的实力不比化神巅峰差上多少。
连她都发现不了余闲,也就是说化神境界之中,九成九的人都发现不了余闲。
闻言,余闲陷入沉默。
正当虞清以为此人在编什么瞎话之时,就见余闲从怀中掏出一根质地雪白,形如羊角的弯角。
“这是獬豸之角,乃是我当年一个故人留给我的宝物,能够辨别真假谎言。”
余闲一脸委屈地将獬豸之角抛到虞清面前。
“有它在的话,我想我能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了吧。”
此物乃是妖帝遗留的战利品。
当年他与金乌妖尊初次相见之时,金乌妖尊便是用此物来分辨他说话的真假,因为奇妙的误会,使得金乌妖尊一度以为他就是虞仙转世。
后来妖帝仓惶而走,阳谷中的一切自然就归他所有。
獬豸之角很强,内含某种法则之力,能辨真假,哪怕是普通的洞虚修士也无法在其面前隐瞒。
但他可是连天道老师都能欺诈的人。
欺天术更是修行得炉火纯青。
别说这是个死物,就是活着的獬豸前来,他也能说的它怀疑人生。
不过除非涉及到原则问题,比如女人最喜欢问的问题,诸如“你是不是只爱我一个”,“你究竟更爱谁“”之类的送命题,他是绝不会用欺天术作弊的。
玩的就是技术。
套路归套路,必要的时候还是得借助道具的。
先贤有言,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
总之,主打一个反差感。
新鲜的才会吸引人。
但对於虞清这样早已将自己修炼得刀枪不入的女人来说,无论是世间繁华,还是纯真无邪,都只能博她一笑,却不能真正打动她。
她只有权衡利弊,内心欲望情感对她的影响反而很少。
所以余闲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没有把握。
好在他还有一个堪称男女之间最强杀招——真诚。
真诚单出是死招,会让人觉得幼稚,没有城府,不值得依赖。
可是如果真诚加上他高深的修为,天然不经雕琢的甜言蜜语,优秀的外在条件,一颗纯真无暇的内心,就可以称为绝杀。
不过言语的真诚太过浅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而獬豸之角,就是他真诚的具象化,可以极快地度过信任的问题。
虞清接住獬豸之角,惊讶道:
“獬豸乃荒古奇兽,数量极为稀少,生活的地方更是人迹罕至,危险至极,哪怕以天水虞家的底蕴,当年宝库中也没有收集到,你居然能够得到这样的宝物?”
她想着关於獬豸之角的记载,心中默念话语。
当她说起真话之时,手中弯角就亮起白光,当她说起假话之时,手中弯角就亮起黑光。
居然是真的!
这让她更为惊讶。
她相信能够修炼到余闲这样的实力,城府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因为表象最容易迷惑人。
很有可能,她自以为看透了余闲,实际上已经陷入了他的陷阱。
所以越是容易看透,她越要提防。
结果现在手握獬豸之角,她无需任何猜测,就能辨别旁人真假,这让她对自己的怀疑又出现了怀疑。
难道面前这人真是万年难遇的大冤种?
旁的不说,这獬豸之角何等珍贵。
便是对於洞虚玄尊而言,也属於宝物一类。
虞明阳为了娶她,许下了万里红妆,可那些东西加在一起,也不及她手中獬豸之角的价值。
“所以,是我误会了他?”
虞清不自觉地开始躲闪余闲的眼神。
那眼神清澈得让她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内心的阴暗。
余闲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答着虞清刚才的问题。
“我说了啊,这是我一位故人所留,他已经死了。不过他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死,倒是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金乌妖尊当年死的时候,笑得可是颇为渗人。
但最后搞清楚了真相,还帮他阴了妖帝一回,也算是帮他报仇了,应该是没留什么遗憾……应该吧。
余闲就这般心安理得的帮金乌妖尊圆了遗憾。
“是真的。”
虞清看到手中獬豸之角冒出白光,脑中自然而然补充了一个悲情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