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温柔的陷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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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轮回,时间不息。

又是一日清晨。

熟悉的窗口,却是紧闭着,也没有那个美丽的人儿出现。

但余闲却没有丝毫失落之色,反而依旧乐和和地朝紧闭的窗户打着招呼。

他知道虞清会听见的。

“早上好啊,虞姑娘。”

“昨晚的月色很美,我想请你一起看来着,可是你房间的灯光却是灭了。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一起看到天上的月,水里的夜。”

余闲朝窗口招了招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接着便转身离去。

后来,他每天都会来此,每一次都是熟悉的开场词。

“早上好啊,虞姑娘。”

“今天凌晨我打山间路过,露水打湿了我的衣摆,却让我瞧见了一朵漂亮的花。我很高兴,好吧,我不是路过,我去那儿想要找一束花。

我听说喜欢一个女人,就要送花给她。因为女人就像花儿一样。

我觉得这花很配你,便摘来了送你。”

……

“早上好啊,虞姑娘。”

“昨天我在外面钓了一天的鱼,你瞧见了嘛。你这儿的鱼可真狡猾,我一条都没钓着。不过我还是给你带了礼物。”

……

“早上好啊,虞姑娘。”

“昨天我过得挺无聊的,天气也不怎么好,阴沉沉的,还下起了小雨。我想让云散开,又怕扰了你看雨的心情。因为我听说你以前很喜欢雨天,还修了一个叫听雨亭的地方。

想到你会开心,我忽然就觉得这雨变得可爱起来。

我开始喜欢下雨了。”

……

“早上好啊,虞姑娘。”

自那日无意触动虞清的情绪,余闲并未故技重施,一味去打探她的喜好。

他只是像一个熟络的朋友,与她分享着自己每天的经历,让她有参与感。

偶尔虞清会出现,但大多数时会关闭窗户。

但没关系,以她的修为,该听到的都会听到的。

如果真的是和一个神经病一样对着墙角说话,那就是痴汉行为了。

余闲就像一个从容的棋手,在棋盘上一步步布下自己温柔的陷阱。

至於究竟能不能成。

余闲也不知道。

但他愿意挑战一下。

这种无伤大雅的未知,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

不知何时起。

虞清发现自己不太喜欢走出去了,就像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让她只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都怪那家伙!”

虞清想起那双炽热,冲动,仿佛藏着一团火的眼睛,就忍不住想要躲闪。

但与此同时,她的心口又传来一阵悸动,说不清对於明天的到来是期待还是仿惶。

她早已习惯了孤独。

但突然有这样一个人不讲道理的闯入了她的生活,在她人生最灰暗之时。

此时,她名义上还是天水虞家的女家主,但实际上早已成了一件讨好别人的礼物。

对於骄傲的她来说,这是一种多么让人难以承受的屈辱。

可理智让她平息了冲动。

求死固然容易,可活着才是她身为家主该承担的责任。

可她不是死板的傀儡,不会因为给自己下了指令就能坚定不移地持续下去。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没有将自己修炼成一块石头,她的心脏中流淌的是滚烫的热血,她的情感和所有人一样。

有些情绪就像活跃的火山口,越是压抑,爆发之时就越强。

余闲像天边的云,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於是她无聊的日子一下子多了几分色彩。

她让他离开,这是非之处绝不是什么良善地方,一旦叫人发现,他一定会死。

但她内心又不想他离开。

她喜欢余闲与她分享的生活。

很有趣,很开心。

仿佛他的生活中只有阳光,让内心充满阴郁的她不自觉向往。

对此,她贪婪又恐惧。

她能做的只有紧闭窗户,让其知难而退。

她是虞家家主,为了天水虞家,她还有自己最后一份责任,绝不能任性而为。

哪怕她同样颇为期待虞明阳知道自己的新娘子在婚礼前跟别人跑了的场景,那时候,不仅仅是虞明阳,还有大长老那些人,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但她也知道,一旦她这样做,为她承担后果的是整个天水虞家。

渊祖已死,后人不孝。

天水虞家已经没了任何反抗能力。

她不能再失了天水虞家最后的体面。

“左右不过半年而已,马上就要过去了,待我嫁入青阳虞家,他应当就死心了。我都说了让他赶紧离开,是他死皮赖脸不走。”

虞清仿佛鸵鸟一般想着,又有些埋怨。

“像他这样无拘无束的浪子,又岂能知晓我身上的责任。”

夜很漫长。

但心中有了期待,又不觉得那么无聊了。

这一日。

虞清早早醒来。

其实以她的修为早已不需要睡眠,当上家主之后,每日处理事务,兼顾修行,已经将她的时间占得满满的,偶尔小憩一番,便是一种奢侈了。

直到她自囚於此,睡觉反而成了她消磨时间的最好活动。

但这一天,直到日上三竿。

虞清仍是没有等到她想听到的话,那个该来的人也没有来。

“是放弃了嘛……”

她不禁有些失落,然后又想着。

“放弃了也好,几千岁的人还想着情情爱爱,真叫人笑掉大牙。”

忽的。

有脚步声传来。

虞清眉间一喜,但很快又是一沉。

因为来人并不是余闲,她早已熟悉了余闲的脚步声。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轻快。

但此刻来人更沉,更重。

她的神识毫不客气地扫荡而出。

果不其然,来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虞家大长老。

“家主大人,老夫虞弛求见。”

大长老朝阁楼拱手道。

“婚礼还有一段时间,大长老怎的就着急了吗?”

虞清并未出现,语气颇为冷淡。

大长老不以为意,笑眯眯道:“老夫没有催促家主的意思,只是最近这里有些不太平,老夫听说有外人时常来打扰家主,所以便自作主张将他处理了。

另外派了些护卫过来守护家主安全,免得什么宵小都敢来打扰家主清净。

离两家联姻只剩不到一个月时间,客人也来了七七八八,还是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为好。”

吱呀!

房门大开,虞清从屋内走出。

“大长老,你是在警告我吗?”

大长老摇摇头道:“老夫岂敢警告家主,只是家主大人既然已经决定嫁给明阳家主,就不要在最后关头让我等难做。

毕竟两家亲事已经通告人族,到时候人族议会三百六十五席位,起码有近半席位会有代表到场。

若是闹出什么笑话,不仅虞家面上无光,损及的还有整个虞族的颜面。

到时候炎祖和泽祖怪罪下来,我等都难辞其咎。”

虞清淡淡道:“我既然答应了大长老,就不会反悔。至於护卫,就不必了。最后一点时间,我更想要清净。他们也保护不了我。”

大长老还想说什么,却被虞清挥手打断,眼神变得冷漠危险。

“如果你还当我算是家主的话,难道我现在连这点权力都没了吗?”

大长老沉默一会,点头道:

“家主明白就好,老夫便不打扰家主了。”

说罢,他拱手一礼,又很快离去。

但虞清却没有动静。

她目光有些呆滞地转动,不知怎的就看着墙角的一簇蔚蓝色兰花,正灿烂盛开着。

这是余闲那日清晨为她自山间采摘下的花,又移植此处。

原本还有些病怏怏的,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