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出了周问鹤心中的想法,“夜雨先生”在一边沉声说道:“不是被掏空的,是被蛀空的,脑子的残骸上全是米粒大的小孔。”
道人回头苦笑:“这次葛大夫有什么高见吗?”
“特大号的绦虫,她只说了这句话。”道人的苦笑更深了,真没想到这个老太婆还那么幽默。
在西厅巡视了一周之后,周问鹤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将怀中的《珈蓝诡谭》摸出来递给薛煮剑。如果此时面前是霍虫鸣,估计他早就高兴得跳起来了。可是薛煮剑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书向来没什么兴趣,只是当听说是於睿特意关照要给他看的,才红着脸郑重地打开。结果,没翻两页他的耐心就耗尽了:“这里面写的东西简直是狗屁不通!”说着他又把书塞回周问鹤手里。确实,这本书看起实在是非常吃力,周问鹤也承认这一点,於是他翻到《涂家大宅》一页,把写有“涂”字铜券的部分指给好友看。也就在这时,阿菅急匆匆跑了进来。
“师兄!”她努力抑住微颤的声线,“四爷要你马上去楼外楼,小帽回来了,好像望水村出事了!”薛煮剑和周问鹤对望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早有所料”的深意。
楼外楼是整个藏剑山庄最高的建筑,如同一家之主般端坐在藏剑山庄的正中。刚穿过君风院,道人就看到远处偌大的一栋高楼灯火通明。“你有没有发现,”忽然薛煮剑凑到他耳旁轻声说,“雾好像越来越浓了。”确实,和刚入藏剑山庄相比,雾起得越发严重了,即使打着灯笼也只能照到三步以内的地面。“以前有没有起过这么大的雾?”道人问。薛煮剑沉思半晌,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从来没有。”
走了一盏茶时间,众人才到了楼外楼,周问鹤刚跨入门内,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铁鹤道爷,怎么也法驾我们这等山野小舍呀。”说话的这个人是个五十开外的汉子,浓眉大眼,高鼻方口,身材敦实,虎背熊腰。这便是藏剑山庄的四庄主“血麒麟”叶蒙,平日素来喜欢和晚辈开个玩笑,自从认识了周问鹤之后,总是戏谑地尊称他为“铁鹤道爷”,周问鹤以前还有些惶恐,叫多了也就由得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