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弩箭激射向半空,精准的将一只刚刚飞出院墙的鸽子击落。
一名端着手弩的兵丁上前,很是熟络的将掉落在地上的鸽子捡起来。
“又一个……”
领头的兵丁从鸽子的脚踝处摘下信筒,随手讲给身后的下属。
下属接过信筒之后,转身朝着宅院的大门口走去。
而领头的则拎起已经死透了的鸽子,熟练的拿出绳子拴好,挂在了身后的腰带上。
而这个时候旁人才看的清楚,这领头的后腰上挂着七八个鸽子。
“再这么下去,今晚上咱们这一标兄弟都能一起打打牙祭。”
领头的着看向周围几个同样手持手弩的兵丁,苦笑着说道。
好歹也是一府兵马司的精锐,却没想到落到了打鸟的地步。
只是军令难违,李将军既然下了军令,他们也只能端着劲弩对着飞出宅院的鸽子使劲。
而且李将军也说的明白,但凡这宅院飞出来的活物,事后一个可换五两银子哩!
所以即便是不看军令的面上,也要给银子面子不是?
像他这样的,一个宅院外就有三个标的弓弩手来回巡视。
一整天的时间,虽然里面三个掌柜的办法尽出,却一点消息都放不出去。
而另一边,晋商三家府邸和商号被兵马司围困的时候,城门口喝茶盯梢的那哥俩,也莫名其妙的被一群兵丁一顿胖揍。
还不等他们喊冤,两人便被镇守司的番役带走。
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不管是在外面游荡的,还是在商号忙活的,不管是伙计还是掌柜,几乎都被兵马司和镇守司给一锅端了。
等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李信和韩忠二人不敢有片刻的耽搁,直奔逍遥楼。
当然,他们不是急着来寻花问柳的,而是来找龙小云的。
逍遥楼顶阁内,韩忠坐在檀木椅上,双眼微闭。
而一旁的李信则来回踱步,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就在这个时候,顶阁的门被缓缓打开,龙小云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我的龙爷哎,你这把可算是把我们仨坑惨了!”
眼见龙小云进来,李信赶紧上前,亲自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龙小云没有理会李信,而是看向起身的韩忠。
“事情是办妥了,可是……”
韩忠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和龙小云去说这个事。
毕竟,这一次谁也没有想到,押送朝廷赈灾粮银的,居然会是一尊让他们都心惊肉跳的大菩萨。
“你知道这一次来保定府押送赈灾粮银的是谁?”
李信上前,压低声音对着龙小云说道。
龙小云闻言一愣,这个他还真没有想过,想来最多来一个户部主事罢了。
“谁啊?”
“十三皇子!!”
“谁?!”
听着李信说出那人的身份,饶是龙小云都不免一惊。
谁能想到,这种舟车劳顿的事情,皇帝会派遣自己的亲儿子来做?
“他与一般的皇室子嗣不同,虽不为长,却独受陛下恩宠,甚至於咱家还听干爹说过,陛下还曾有过废长立幼的心思!”
韩忠出自司礼监,又有一个御马监总管的干爹,有些事情也只有他才知晓。
“这么说来,误打误撞下还有这么个意外收获?”
龙小云一手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的一阵乱窜。
看着这家伙的神情,韩忠一阵心惊肉跳。
“你想干什么?”
李信也看出了龙小云的神情,随即试探的问到。
龙小云凑上前,在两人面前一阵叽里咕噜。
两人听得是心惊胆战,可听着听着,却又觉得好像这还真的是一个机会!
三人嘀咕了一个多时辰,随即商量妥帖之后,李信先行一步离开。
韩忠则看着龙小云,有些欲言又止。
“总管大人还有事?”
看出了韩忠的心思,龙小云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问到。
“晋商势力错综复杂,到时候朝堂肯定会有不少人跳出来……”
“不会!”
不等韩忠说完,龙小云便很是肯定的摇了摇头。
“你就这么肯定?”
韩忠还有些冲疑,毕竟没有身在那个高度,根本就不会理解晋商在如今的朝堂意味着什么。
“以往说不定,但是这一次,肯定不会有人站出来的,咱们拭目以待!”
龙小云说罢,起身直接出了房门。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不但有十三皇子在这里,而且还有金钱帮和朱睿的影子在里面。
而且十三皇子如果不想给太子一党留下把柄,他就只能乖乖的顺着自己布置好的路走。
韩忠在顶阁独自一人待了一个多时辰,等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这才转身离开了逍遥楼。
离开逍遥楼之后,韩忠马不停蹄的回到镇守司,却没有去总管值堂,而是来到镇守司大牢。
大牢内暗无天日,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腥臭和血腥味。
韩忠冷着脸,身后跟着监牢番役,一行人顺着两侧监牢,一直来到最后的密室。
密室不大,除了两个铁架子之外,就剩下四周墙上挂着的各式各样刑具,以及一盆熊熊炭火。
铁架子上,挂着两个鼻青脸肿的犯人。
定眼看去,不是范掌柜派到城门口盯梢的那哥俩,还能有谁?
只是此刻的两人,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唤醒他们。”
韩忠进来,早有番役搬来椅子,韩忠坐在刑架前面,对着身后的番役摆摆手。
番役立刻上前,不是从旁边的铁桶中舀水泼醒两人,而是直接从韩忠面前的火盆中拿出两个烧的通红的烙铁。直接摁在了两人的胸口。
滋滋……
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伴随着白烟冒起,原本就不大的密室内,顿时飘出一阵焦臭味。
“啊!!”
两人瞬间被烫醒,撕心裂肺的惨嚎出声。
韩忠用一张锦帕捂住口鼻,眼神平淡的看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
“你们是什么人?”
等烙铁拿下去之后,韩忠语气淡漠的问道。
两人只是一般的伙计,哪里受过这等酷刑?
此刻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灼痛,哪里还顾得上回韩忠的话?
两人只是一个劲的哀嚎,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没时间说。
韩忠微微一偏头,身后番役立刻上前,手中铁钩瞬间刺穿了其中一人的锁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