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定下,姜原飘飘忽忽的吊在郑伯威等人身后,一同出村准备迎战。
经过村口时,想起老猴伤势,就趁机打听下情况:
“游徼怎会来这青州之地,莫非是一路追我至此?”
郑伯威脚步一顿,模糊回道:
“非是为道友,是另有其他公务。”
他当然不会说是为了一己私事,更何况,此事已成为他心头的一个痛点。
若能时光倒流,郑伯威绝对选择带着羊妖直接返回北阳山府,不去那谷城趟浑水。
谁能想到,不过是只耗子精,却折腾的郑伯威叫苦不已。
且不说耽搁北阳山神命令,会引发山神怨气,也不说赔上的城隍人情,鹰宠的受伤,只说侄儿元吉神魂受损之事,就让郑伯威万分后悔。
最惨的是,付出那么多代价,那只耗子精还没抓住。
其实这一路,郑伯威有过止损机会,还不止一次。
第一次机会,是将鼠妖赶出了谷城,那时便可以不再去管,直接返回北阳山。
可他一来担心鼠妖跑到其他城里作乱,自己又要跑一趟;二来花了代价从城隍手上求得追踪神符,不用实在浪费。
而第二次的止损机会,则是在兖、青二州的分界山脉前,放弃继续追鼠妖,不进山。
其实把鼠妖赶出兖州府,郑伯威已经算达到了目的。
可游徼官已经上头,加上认为鹰宠伤於鼠妖之手,还是毅然追进山脉。
然后,便因追鼠妖而闯入了济水河伯的迎亲队伍,受到河伯的惩戒,在雾中迷路许久,与侄子郑元吉失散。
等雾气散去,郑伯威收到侄子传信。
信上说鼠妖偷袭毁掉追踪神符时,被郑元吉抓获,他们正在另一侧山脚等待他。
郑伯威大喜过望的赶到约定的木屋,却撞上了给姜原争取逃跑时间,夺舍了郑元吉的老猴。
一番战斗和追逐,老猴受重伤逃去,可郑元吉却在战斗中,神魂受伤。
为了照顾侄儿,郑伯威只得含恨放弃追敌,寻求高洼村社神的帮助,尽快治疗郑元吉的神魂损伤。
然后,便是现在,河伯之子裹挟洪水而至。
郑伯威接连错失止损机会,只得一路憋闷至此。
他之所以想“讹上一笔”,倒非是姜原所想的贪婪,而是想弥补下损失。
“看来我最近是遇上灾星,霉运当头了,过了今晚,一定得摆个太岁神坛改改运势。”
因为一句话,引得郑伯威思绪纷飞。
而在此期间,众人到了村外的洪水面前。
姜原早在出村之时便隐去身形,且不再跟随郑伯威等人,藏在村外的田野里,遥观局势。
只见郑伯威来到翻涌的洪水前,先恭敬的行了个礼,道:
“北阳山游徼见过玄微公子,可是这高洼村恼了公子,所以兴此怒水而来?”
洪水哗啦涌动,男孩,即河伯之子刘玄微,从水中升起,俯视郑伯威:
“你是北阳山游徼?”
郑伯威刚点头称是,便听刘玄微冷哼一声,不屑道:
“那就滚回北阳山去。”
话落,巨浪轰然升高,那小小身子居高临下,睥睨道:
“我今夜定要淹了这村子,别说你一个小小游徼,便是东岳大帝来了,也别想阻拦!”
郑伯威本想先礼后兵,谁知这河伯之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嚣张至极!
跟随在郑伯威身边的张姓巡山捕快,
因为觉得自己没护住郑元吉,愧对郑伯威,心头一直憋着火。 此时见郑伯威受辱,登时爆发出来,冲到洪水前,仰头大骂:
“小小年纪如此猖狂,你爹之所以要娶新人,怕是就是因为厌恶你,想要个新崽!”
此话一出,直接连济水河伯都骂上了,吓得郑伯威连忙喝止:
“张仁别放肆!”
可惜晚了,刘玄微彻底被激怒,涨着通红小脸咬牙切齿道:
“好,很好——你去死吧!”
小手一翻,召来河伯令旗,用力挥动。
轰!
洪水狂涌,巨浪翻天,须臾间凝出一头巨大的狰狞水龙,嘶吼着冲向巡山捕快张仁。
郑伯威大声喝斥:
“时间还没到,公子你要失信於人吗?”
“我只说不淹村子,没说不淹你们。”
刘玄微回以冷笑,然后再次挥动令旗。
便见洪水骤然膨胀,达到顶峰时,轰然倾泄,以泄洪之势淹向郑伯威等人。
然而,刘玄微怒气上头,动作不止,扯着稚嫩嗓音吼道:
“水兵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