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还未升起,天色朦胧,海上飘着些白雾。
浑身干黑,脸膛紫红的渔夫,已经带上草帽,挽着裤脚推船出海,在海雾中漂荡,穿梭。
一对年轻的兄弟俩,因为昨晚修补渔网太晚,慢了一步,正抱着渔网飞奔向他们的渔船。
把渔网丢上船,兄弟俩配合默契的一齐发力,小船撞入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哥哥矫健的跳上船,正要操桨,忽觉海上白雾中似有一道无形冷风,抆着他的身子飘然而过,哥哥猛地打了个寒颤。
“哥你怎啦,快划船啊,不然咱的鱼窝肯定要被大勇他们抢了,你是不是还没睡醒,那让我来,你再歇会儿。”
那哥哥还没琢磨出是怎么回事,就被话唠弟弟一顿疾风骤雨搞得心烦不已。
“你快闭嘴吧!”
哥哥冲弟弟瞪了一眼后,开始划动船桨。
渔船驶离海岸,渐渐漂入海雾时,哥哥情不自禁的回头一瞥,蓦地瞳孔一缩。
就见昏暗的海岸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陌生身影。
哥哥可以肯定,他们来时,岸上绝对无人。
而且这处海湾是渔船停靠点,只有渔夫会在这个时间出现,而他们兄弟俩的渔船,是最后的一艘。
“那是什么,神仙,妖怪,还是海上孤魂?”
海风吹来,雾气涌荡,哥哥的视线被遮掩。
年轻渔夫眼中的魅影,正是从清灵之鬼恢复人身的姜原。
昨夜在那无人荒岛休憩一夜,趁着太阳还未升起,姜原便借用鬼丹飘过海面。
“那年轻人的感知倒是挺敏锐。”
姜原回头望了一眼消失在雾中的年轻渔夫,低声赞了一声。
此时的他,外面套着那件花果山带出的玄青色长袍,内里穿着赭黄法衣,没有如往常一样勒紧腰带,而是松松垮垮,姿态随意。
以往挂在腰间的风沙袋,弹丸小囊,背后的劲弓,皆不见,没了那种英武的飒爽,而是像个狷狂的浪荡儿。
清晨、傍晚的天光最为诡谲,前一刻还在昏沉,下一刻就晨曦漫天,前一刻还在夕阳晚霞,一转眼就夜幕降临。
姜原沿着海岸没走一会儿,朝阳的光辉便从天边水面跃出,消融海雾,将海岸映照的通红。
前方渐渐升起炊烟,循着炊烟而去,是零散的村落。
姜原找了个高处,运起丹田元气勾动法衣上的饕餮兽纹,赤红光芒在身躯上流转,化出两个瞳孔似的光团。
刹那间,视野飞速扩张,一路掠过村落,扫过田野,穿过丘陵丛林,在三十里外发现了一座城池。
姜原晃晃头,转为勾动穷奇兽纹,瞳孔光团消散,赤红光芒流转到背后。
呼,狂风鼓荡,姜原拔地而起,直升到三十多丈的高空。
下方村落缩小一圈,回身望向大海,还能看到正在海面上抛洒渔网的渔船。
感受着萦绕周身的风流,姜原嘴角扬起,无声的大笑。
然后身体往前一倾,狂风便推着他,如流星般划过天空。
那村落里有人无意间仰头,就见一团赤红光芒一闪而过,只觉是眼花了。
田野,丛林在下方飞快闪过,姜原忍不住一个俯冲,低空掠过无人荒野。
一串畅快大笑响彻荒原,惊得灌木丛一阵晃动,野兔,山鸡,刺蝟,田鼠之类小兽闷头逃窜。
直到此刻,拥有了飞行之力,姜原才最为直切的感受到何谓“超凡”。
三十多里的路程,要穿山越野,翻丘陵,跨过河流溪水,路上还得小心野兽袭击,正常人得走三个时辰。
要是日出出发,抵达后,都到午时了。
然而姜原降落在那座城池郊外时,朝阳不过刚升到海面之上。
不过,前面的城池已经人来人往,热闹喧杂。
一条河流穿城而过,贴着城墙下的河畔上,有座规模不小的龙王庙,香火鼎盛。
许多日不见如此繁密人烟,姜原也心情愉悦,很快从偏僻角落走出,汇入城前的人流,饶有兴趣的四顾打量。
这傲来国的百姓与大汉子民相比,长相容貌倒是差别不大,只是穿着打扮差异不小。
汉朝衣冠以右衽,曲裾为主要样式,纹饰简约,风格端庄。
而此地百姓,底层人穿短衫革裤,干脆利落,富贵人群则多穿对襟衣袍,有的还敞开怀,纹饰更是多种多样。
简而言之,更为率直洒脱。
或许是地处海外,临近十洲三岛,受到玄门熏染的缘故。
幸好语言文字大致相同,只是有些词的语调、念法不太一样。
进了城,发现建筑风格也比大汉更张扬,屋面弯曲,飞檐外卷,雕窗遍地,亭台楼阁堆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