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查看了一下,苏砚就将神识探入其中,尝试读取内容。
神识一入书中世界,他能“看”到一轮明月,高悬於无垠的黑暗空间中,散发着幽幽冷光。
这种光华会给寻常修士带来一定压力,但是现在的苏砚,可不是当年那个小菜鸟了,甚至当年的他也不一定怕这个。
神识自如地沐浴着月光,主动投入月亮之内,苏砚立刻就获得了大量信息,从序言总纲,到百日筑基,从精纯月魄,再到如何结丹,后面还有更多更精深的内容......
不得不说,这太阴宝诰比起灵素经来说,涉及的修炼知识更加丰富,讲述的道经也更加玄奥难言,无比贴近大道。
苏砚看得如痴如醉,哪怕遇到一些看不懂的地方,也没有选择强行中断,而是先标记好跳过去,准备看完再向师父发问。
但是看着看着,苏砚忽然皱起眉头,因为他发现,不少字迹被人强行抹去了,读着读着经常出现一片空白的情况。
这比后面没得看还要难受,这读一段缺一段的,苏砚都不禁想诅咒一下,到底是哪个混蛋干出这种缺德的事情来??
额,不会是那位结璘帝君吧?
不太可能啊,如果不是经由她的手流落到人间,是别人偷偷弄下来的,这都违反天条了,也没必要特意弄个删节版本。
如果是的话,结璘又基於什么理由要这样做?干脆一开始不丢下来不是更好?
线索太少,想不通,苏砚准备等等问一下师父,他是从哪里得到的太阴宝诰。
等等!苏砚忽然想起一件事,顾真人曾经说过,仙器的来源有三种,其中一种,就是因为种种缘故,从仙界流落到人间来的仙家法宝。
根据江化微的说法,这本玉书完美符合这个描述,那它该不会是......?!
想到这里,苏砚再也没心思读下去了,他匆匆退出神识,看向对面微微闭目的磨镜道士。
“师父,这部玉书本身,该不会就是一件仙器吧?”
江化微难得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少许笑意,“不是,并不是任何从仙界带下来的东西,都能叫做仙器,不然以往的下界真仙,随便带一捧土,岂不是相当於带了百十件仙器下来?”
“也是。”苏砚无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这玉书虽然本身材质不凡,但因为一开始就不是作为法宝被创造出来的,所以它并没有任何攻伐手段或者防护手段,如果非要强行用的话,你可以用它来砸人。”
苏砚连连点头,这和他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
接下来,苏砚向江化微请教了一些书中疑难之处,顺便问起了宝诰的来历。
江化微提起此事也稍有疑惑,“倒不是和那支上古道统的传承在同一处得到的,这宝诰是我在另一处深山佛刹中寻得。”
“那无名佛刹位於一个极端危险的神秘之地,我历经九死一生才进得其中,而且佛寺中别无他物,一片残破,只有这宝诰算是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令我不解的是,这宝诰明显是我道家之物,又怎么会被供奉在佛像前?也不知是何人得到后,因何故放在那个地方。”
苏砚听得心中一沉,佛门......这该不会是大势至的后手之一吧?是昔年天地异变还没发生之前,大势至就提前准备好,要给自己月天子分身用的功法?
不不不,如果月天子觉醒了前识旧忆,应该不需要这个才对。
除非在大势至的设想中,月天子要走的路,与他原来还是佛教月宫天子时的道路并不相同,所以才需要道家功法,采众家之所长,成一家之言。
可是这样一来,大势至在分身转世之前,给分身注入相应记忆不就行了吗?难道那个时候,连大势至本人都还没看过这部书?
按这个方向去猜的话,苏砚似乎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太阴宝诰为什么会被人为抹去一部分了。
这背后似乎涉及到一些博弈和阴谋,有人不希望大势至的安排,进行得那么顺利......
“师父,可以告诉我那间无名佛刹在什么地方吗?”
“可以,不过那地方有些特殊,口不能言传,笔不能记录,莪用【以心印心】之法传递给你。”
“如果你日后想去探索,切记要等自身境界足够高之后再去,否则恐有身陨之危。”
苏砚答应。
只见江化微手掐印诀,在自己眉心上一点,凝成一点光华,然后他以印诀为引,将光华点在苏砚的眉心位置。
这一瞬间, 苏砚仿佛看了一个古老、神秘、宏大、残破的世界......
他的双瞳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确实是个很特殊的地方,日后一定要去走一走,看看太阴宝诰背后,到底有没有大势至插手的痕迹。
接下来,正当苏砚准备继续研究玉书之时,江化微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一事,“差点忘了。”
只见他伸手在徒弟身上虚虚一抓,这一抓,竟然抓出来一个阴气森森的鬼影!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女鬼。
她长发披肩,面目模糊不清,身穿一袭素白色的古裙;上半身还能清晰呈现出来,但是越往下身形越模糊,从膝盖以下,干脆就是一片白蒙蒙的雾气。
苏砚微微一惊,居然是在宝衣内躲了很久的那只女鬼,点绛宫的原主人,这还是苏砚第一次看到她的“真实模样”。
只能说江化微确实是苏砚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强大的存在;女鬼在青城宫时,都没被众位真人们发现,但是这位师父,好像一早就看出他身上还藏了只鬼。
之前没说这事,只是因为双方的关系只能算是陌生人,现在都是师徒了,江化微自然要帮徒弟排除一下身上的隐患。
被第九境强者抓出来的女鬼有些急了,她试着挣扎了一下,但却根本无法逃离江化微的隔空抓摄。
於是女鬼只得将头颅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苏砚,语气冰冷道:“我们已经签订了契约,说好的互不伤害,你要反悔么?”
她的声音听起来清冷而幽眇,仿佛是从阴间地底吹拂而来的一阵冷风,并不难听,只是带着一种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