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觉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反手倒握青竹,铛的一声架住了谢惊鸿的宝刀。
那竹子光色流转,竟然一丝刀痕也无。
“这是什么竹子,竟在我的宝刀下毫发无伤?”谢惊鸿心中微讶。
内劲灌注之下,的确可以让竹子坚若精铜,但他的宝刀也是大宗师内劲灌注的,同等内劲下,不该劈不开对方的竹子。
“蜂鸣咒。”
青竹一阵颤鸣,让谢惊鸿手中宝刀也一阵颤动,甚至手掌也感到一丝酥麻。
两人一触即分,同时向一旁望去……原来,两人过手时,半空中的李东吾已被太素抄在手中。
“很好,太素真人,快把这小子给我!”谢惊鸿哈哈笑道。
丁觉面无表情,目光锐利似剑。
太素真人用内劲轻轻一震,李东吾身上绳索寸寸断开,簌簌而落。
“老牛鼻子,你?!”众人大惊。
“是否强留少掌门,留下璿玑宝书,贫道尚在考虑。但是以人质要挟,甚至滥杀无辜,这等亵渎祖师、有辱门庭之事,贫道不用考虑,决不允许在白虎山上发生!”太素真人缓缓道,他扫视众人,又看向丁觉,“诸位所求者,不过《璿玑宝书》罢了。此事本可皆大欢喜,犯不着刀兵相见!”
丁觉低声道:“走!”
李东吾会意,腾纵而起,破窗而去。
谢惊鸿想要阻截,被丁觉一闪身拦住了。
丁觉微笑:“我一日日送出璿玑,你们还不满足,非得杀鸡取卵,拚个鱼死网破?”
“少掌门萍踪浪影,若是一去不回,到时候天大地大,我们上哪儿找璿玑去?”汪老道一咧嘴,“你说是吧,朱厌子道友。”
朱厌子一脸嫉恨地望过来。
丁觉报以一笑。
看来还是没有教会他江湖的参差啊。
丁觉迎向他的目光:“朱厌子,我好像没有亏待你吧,何必如此按捺不住?”
朱厌子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以你小子的尿性,恐怕不等拿出最后一页残卷就跑没影了,我又到哪里找你去?”
丁觉摇摇头:“自作聪明,三元剑侠从不食言。”
朱厌子一脸鄙视:“你认为,我会把自己活下去的希望,赌在对你的信任上吗?或者赌在个人的道德品质上?”
这边朱厌子努力吸引丁觉注意时,谢惊鸿突然出手了。他手腕藏在袖中轻轻一抖,一口飞刀破空射出。
丁觉早已留了十二分精神,转身一竹竿将小刀敲飞。见谢惊鸿握着铁折扇横劈过来,於是一脸凝重地刺出青竹。
丁觉忽然脸色一变,青竹折扇一触即分,他一低头向旁边跃开,一口小刀从身后抆着他的耳郭飞过。
正是刚才那口飞刀!
电光火石之间,丁觉意识到,谢惊鸿内劲已是大宗师境界,凭借劲气驭物,甚至能够让飞刀转向。
武道大宗师,纵无真气,也近乎剑仙神通!
不等丁觉回神,窥伺多时的汪老道、袁知命和朱厌子同时从身后挥掌扑杀而来。丁觉面无表情,青竹连刺,晃出一道道翠色虚影。
袁知命把手掌搭在朱厌子肩上,一身真气尽数涌入,朱厌子瞳中金光大放:“厌胜!”
两人合力之下,即便是一瞬间的恍惚,足以让同为大宗师的谢惊鸿取其性命。
厌胜咒力放出,却如泥牛入海般不见了踪影。
朱厌子心中大骇:“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何时施展【厌胜】?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在一直在持续施展【解奇还真】?不,他不可能有如此雄厚的真气……”
丁觉手中青竹虚影对汪老道、朱厌子一晃而过,不等谢惊鸿近身,丁觉手腕一翻,青竹已经戳向谢惊鸿,谢惊鸿身形后掠,让过这一戳。
汪老道、朱厌子却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的掌心都被刺出一个红点。要不是谢惊鸿及时出手牵扯,他们的手掌可能会被刺穿。
谢惊鸿忽然道:“太素真人,东海老仙,你们都是一代宗师,若是参战,少掌门身上璿玑唾手可得,紫刀门也承你的情。我只要抓活的,拷问出青桐剑法,道门的璿玑残卷,我不感兴趣。”
太素真人脸色阴晴不定。
谢惊鸿哼了一声,又道:“洪老头,我从北隍国请你过来当紫刀门客卿,可不是让你天天看戏的。”
一声豪迈大笑响起:“谢门主武功独步天下,本以为用不到老夫这点功夫。”
话音落下,一位赤衣老者大步走来,一双手掌隐隐发青,应该是练过铁砂掌之类的霸道外功。
“阁下是北隍国使‘大悲掌’的洪玄机洪老前辈?!”一位道人颤声道。
洪老头笑出一脸皱纹:“想不到老夫还有两分名气,老夫正是洪玄机。”
自号“东海老仙”的汪老道见太素仍是一副沉默的模样,忍不住啐了一口:“太素老头,你这般作态,既不能成圣贤,也不能成枭雄。遇事不决,难成大器!
“生不当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太素老头,等老道夺下《璿玑》,可别指望我会借给你!”
谢惊鸿,洪玄机,汪重瞳,袁知命,朱厌子——这五人里,有一位武道大宗师,两位武道宗师,两个真气道行堪比武道宗师、武道修为也只差宗师一线的道士!
五人达成共识,同时看向当中的丁觉。
宗师已是翘楚,但五人今日势要围杀一名大宗师!
丁觉握紧一尺青竹,夷然不惧,内劲暗涌,青竹在劲气灌注之下,嗡嗡颤鸣。
现在的他,不仅是可以全力出手的武道大宗师,更是掌握了数门咒术的修道人。
死战一触即发时,一道谁也想不到的苍老声音遥遥传来:
“太素真人,你这太一殿里好热闹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