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耀眼的刀光从鞘中炸裂而出!刀光之快,几乎让人的瞳孔无法聚焦!
丁觉忽然动了一下,他的动作很轻,就像是抬了一下握剑的手掌,又随意搭在剑柄上。
花季烈的动作却突然僵住了,眼中充满不敢置信之色,紧接着头颅一歪,咕噜噜滚落在地,一股腥血如喷泉从项间涌出。
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拔刀的姿势,而手中银色的刀锋,才出鞘三尺而已。
他至死也未看清丁觉如何出剑。
“你你你……”
道人指着丁觉说不出话。
“我未用一丝法力,甚至未用一丝内劲,”丁觉背对他淡淡道,“仅以剑术杀他而已。”
道人心中腹诽,你若是用上内劲,人家把刀砍卷了也破不了你的护体劲气……
“丁天师,重要的不是你杀人的方式,而是你作为天师的身份!天师管的是未入仙门,在红尘作乱的小妖道。这等凡人恶徒,当交予有司定罪,怎可滥用私刑!”
丁觉仰天长叹一声。
“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然而情之所锺却正在我辈!若修仙便要冷却热血、心如木石,便要处处拘束、不能率性自然,仙人又有何趣!
“马行走不必慌张,我自去蓬莱宫向楚国师请罪!”
语毕,丁觉大袖一荡,提起刘一宛,飘然而去。
道人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喟叹:
“侠以武犯禁,侠以武犯禁!若三元派都是他这种脾气,也难怪会招致灭门之祸!”
……
“你怎么在这里?”
丁觉很愉悦,因为他又找回了自己的剑客气质。
“少掌门,门派几位高手打算刺杀谢鸟贼,弟子在附近留下记号,召集同门来相助,没想到遇到北隍国凶名在外的大盗欲行不轨,也没想那么多,就冲了出来。”刘一宛道。
“刚才对方那一刀,你若熟谙本门外功剑法中的【卸字诀】技巧,分明可以卸掉八成力道,可你却硬扛了这一刀。”丁觉的目光让刘一宛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私塾先生。
“少、少掌门,是弟子疏於练习,学艺不精!”
“我不再是少掌门,”丁觉道,“虽然你学艺不精,但勇气可嘉。记住,你的善良需要更多的锋芒,你的勇气期待更强的力量。”
“弟子记住了!”
“把刺杀地点告诉我,你就别去了,太弱。”
“呃……好的。”
……
丁觉独身前行,没想到那位名叫马常洛的碧流殿行走又跟了上来。
“屍首处理完了?”
“别说得贫道跟你是共犯似的!”马行走恨恨道,“从现在开始,贫道要寸步不离跟着你,把你的一举一动全部记下来,凡有逾矩之处,到时候让碧流殿直接找你们蓬莱宫算帐!”
丁觉莞尔一笑,他知道自己只要不动用法力,就不在碧流宫行走的管辖内;只要不到炼气境,同样不在巡天司的管辖内。
但炼气境以上修士,无论以各种方式杀害凡人,都会得到巡天司的“注视”。听说,【红尘大阵】既能阻隔妖蛮、邪灵渗入,又能以幻视之术让凡人永远达不到大阵界壁,还能监察红尘中向凡人出手的修士。
自己杀了北隍命犯,顶多算是江湖人士对命犯滥用私刑,以北隍国法对江湖人士的宽容,算不得大事。
“丁天师,你这是要去哪儿?”
“丁天师,请你尊重北隍国法!”
“丁天师,请你尊重碧流殿!”
“丁天师……”
马行走一路絮絮叨叨。
“放心,我只是去杀一个南楚国的命犯,不会给贵殿添麻烦。”
“那还得了?”马行走双眼瞪得溜圆,“纵是南楚命犯,也该由南楚向北隍递交国书,引渡该犯……”
“你们抓不到他的。”丁觉淡淡道,“给你们北隍大牢省口饭吧。”
马行走气得说不出话,搓手搓得通红。
“我今天就跟着你寸步不离,倒要看看是什么命犯这么厉害。”
“对了,”丁觉望向马行走,“这位行走大人为何得知我的所在?”
“你当真不知?”马行走道,“看来你入行不久,拿出你的天师令。”
丁觉依言取出天师令,发现天师令微微泛着红光,浮现出一行白光字迹:
“已踏足碧流殿辖域,速归蓬莱宫属地!”
丁觉:“……”
马行走又取出自己的行走令,轻触一指,一道光影浮出,那光影在半空中缓缓旋转,毫发毕肖,不是丁觉又是何人?
“蓬莱宫天师丁觉踏足碧流殿属地,方位东向两尺。”
丁觉退开一步。
“蓬莱宫天师丁觉踏足碧流殿属地,方位东向三尺。”
丁觉:“……”
早知道就不带这玩意儿了!
“为什么北隍国碧流殿行走令可以探知南楚国蓬莱宫天师的方位?”丁觉不懂就问。
“你以为天师令、行走令是世俗王朝自行制造的?”马行走鬼鬼祟祟地向上指了指,“北隍碧流殿、南楚蓬莱宫、东越钦天监……都是上面放在世俗王朝的耳目,不受国君统辖,不参与战争、政务……甚至不受改朝换代的影响,只监察世俗灵异之事。”
“那还要巡天司做什么?”
“世俗王朝的天师或者行走,监察先天境界以下的力量,说白了是凡徒管理凡徒,不过是红尘中的事情,上面的人物哪有空闲理会;只有出现了咱们解决不了的炼气境及以上的危险,可能危及世俗力量的平衡,巡天司才会移千金之躯入红尘。”
“我明白了,红尘中的事情,由红尘自己解决;修真界放纵到红尘的威胁,由修真界来收尾。”
“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