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上人一时有些进退不定,他清楚苍东溟征调魔道门派,必是恩威并施,寒川洞主得了好处,到他手里又能有多少,何必豁出命去。只是怕苍东溟手段通神,若发现他私放修士通过了传送阵,怕也难逃一死。
冰河上人忽然舒展脸色,开颜一笑道:“道友说得在理,但道友出了这个传送阵,若是下落不明,苍东溟大人难免拿我问罪。既然如此,只要能拿出宗门令牌的,我等记下通过之人的宗门,让大人知道诸位去向,也算有个交代。”
他忽然又脸色一厉:“若是连这也做不到,我冰河也只好伸量道友的神通了!”
说罢,一口黑刀从他的袖中吐出,绕着他旋转翻飞,划出一道道凛冽刀光,如黑蛟盘身一般。
寒川洞弟子也都抬起手掌,一排排冰锥高高浮起,居高临下指着众多修士。
奇玄闻言,笑了一笑,收了筑基级的狂烈气息,背后大剑也止鸣归静。
真要出了这个传送阵,苍东溟还能一个一个的去找天南海北的小宗门不成!到那时,苍东溟早被循迹而来的仙道门阀撵走了。
比如苍阑郡最大的仙道门阀卧龙山宗,对大修士而言,离这儿并不太远!
“看好了,这是我通幽门的令牌。”
奇玄举起令牌,寒川洞修士竟然真的让出了传送阵。
他在法盘的凹槽里嵌入一枚白莹莹的灵石,随后在一阵白光中,消失在法阵的中心。
灵石也随之化为飞灰。
在场无门无属的散修们顿时傻眼了,你刚才说得那么可怕,现在说走就走,我们怎么办?!
“喂!我们散修也要走!蚁多咬死象,大家伙……”
冰河上人目光一瞥,刀光顺着目光划过,一颗人头高高飞起。
一个炼气境后期的无头屍体倒在地上。
众修士噤若寒蝉。
陆陆续续的,有修士拿着令牌通过了传送阵,有筑基境的,也有炼气境的。
寒川洞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宗门,并不打算把附近的宗门得罪得一干二净,毕竟苍东溟走了,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还得见。
云天梦沉吟片刻:
“我再和你同行,反而置你於险地,你自去找个门派投身,咱们后会有期吧。”
说完,也不顾丁觉惊诧,转身便向谷外而去。
“可你的法力……”
丁觉话没说完,就见云天梦头顶枝叶一动,一条肥遗突然落下,嘴角几乎裂开到耳根,龇着满嘴尖牙向云天梦的脖颈咬去。
云天梦目不斜视,白玉古剑信手斩出。
莹莹玉光,一闪而过。
肥遗就像一颗西瓜,连瓜带蒂被劈成两半,啪嗒落地,脊椎长尾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丁觉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喉咙。
眼见云天梦的背影渐渐没入黑暗之中,丁觉终於回过头,望着峡谷中心的传送阵,开始考虑自己的脱身之策。
要不然,从其他修士身上盗一个令牌?
反正苍东溟在找到他之前,肯定不会为难这些修士。
丁觉摘下面具,收入袖里干坤。苍东溟虽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却知道他戴着面具。
以真容示人,即使无法通过法阵,也可谎称散修,不露马脚。
丁觉贴近人群,下脚轻如鬼魅,但只要一近身,即使是在视角盲区,对方也会瞬间警觉。
该死的武者思维!这里全都是有神识的修真者,神识所在,没有盲区!没有死角!
眼见有宗门归属的修士越来越少,丁觉一狠心凑了上去。
“令牌?”一名寒川洞弟子开口。
丁觉微微一笑,神色淡然。
一枚令牌从袖里干坤取出,被他握在手中,自然而然地在对方面前一晃,而后便要踏入法阵。
“三元派?”寒川洞弟子嘀咕了一声,并未阻止。
“站住!”冰河上人忽然望过来,“这令牌上并无灵气,只是一件凡物,你到底是何人?!”
说到最后一句,他几乎已成厉喝,一股筑基级数的气势轰然爆发而出,巨大的风压推得丁觉倒退一步,胸口沉闷,几难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