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茅的话很直接,这让张淼稍有一些尴尬,不过他还是点头承认说:“确实是,在得到这张青敕之时,我确实是有对这位水神遗宝的兴趣。不过现在,我觉得我收获更多,遗宝反而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听着张淼的话,香茅终於‘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边笑边摇头说:“果然,你果然有君子之风,竹之性情,诚不欺我!”
她看着张淼,解释说:“自从你来后,我就向着社里求证你的话,得到了几位社友的回馈,说你乃是君子作风,人品性情都乃赤诚之人,其医术高超,心思缜密,却豁达纯情,不染外物。”
这些夸奖的话让张淼脸色一红,饶是他的厚脸皮,也觉得这些话有些过了,他哪里有这么好。
香茅却是继续说:“这些日子观察下来,你确实是当得这些评价。别人可以骗我,但是我自己看到的,却是你对那些病人的一视同仁。你和我都是药灵化形,天生不属於人,我也不强求你对普通人也有怜悯之心,也有仁善之意。但是你真的不同,你对所有的患者都没有嫌弃,都对他们有怜悯,这就非常难能可贵。”
“修士和神灵一样,两者都将普通人视为一种资源。既然是资源,那就要用,就要发展。人命在他们眼中并不值得一提。普通人的死亡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只要不是死太多,他们都认为这是可接受的损耗。”
香茅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摇摇头说:“我认为这是不对的,确实是,我们确实和普通人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我们和普通人是两种不同的物种。但这不是我们伤害他们的理由,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
“但是你看看,这里作威作福的刘盐王,他就丝毫不将人命当一回事,人只是给他提供财帛之炁,给他提供恐惧的样本,此等神灵,又有何良心?”
“当年的水龙湾水神升格,若是她心狠一点,直接在九曲十八湾走水,在此地掀起无边的洪水,任由水龙湾泛滥,纵然会害死千万在这里生活的普通人,但是她的升格必然会成功,而不是走水东海,和东海那群虚伪的神虚与委蛇。”
“她的善良害死了自己,我曾经问她后没后悔,她却反问我为何要建立香茅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我也知道了她的答案。”
“有些事做了会成功,但是会亏了良心。没良心的人无所谓,但是我们是有良心的。若是因为有良心而失败,从而被嘲笑,被侮辱,那么错的不是我们,是整个世界。”
“我无力改变这个世界,只是希望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尽量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
香茅的话让张淼大为触动,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对着香茅深深一拜,敬佩的说:“先生高义!”
香茅对张淼的话苦涩一笑,说:“高义又有什么用?终究是痴人说梦,痴人说梦而已!”她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酒壶,慢慢的走了。
张淼在这一刻也很理解她,崇高的人不肯同流合污,总会活得很痛苦。
香茅慢慢的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说道:“在水龙湾的水底,你拿着那张青敕,应该可以找到他的遗宝。若是其中有你能用的东西,你就带走吧。”她的话说完,才消失在门外。
张淼得到了遗宝的线索,但是他并没有开心。他只是叹了口气,回去继续喝酒。这一次,酒入愁肠,让这甘甜的黄酒显得异常苦涩……
——
第二天,张淼就出发去水龙湾。九曲十八湾中,水龙湾处在中心地位,这里东临东海,南北都是茂盛的茅草滩涂,在这里,居住在至少十万灶户。
水龙湾水面平静,既然是个‘湾’,那自然是凹陷的陆地,凹陷的海湾让海水在这里激流回荡,有大大小小数种鱼群,实际上,这里煮盐的灶户也偶尔会下海捕鱼。只是这九曲十八湾土地贫瘠盐硷,竟然连半棵可用之树都没有。没有树,自然没有造船业,这里的捕鱼船就是超级稀有货。
在这里,大家空守着富饶的海岸,却半点好处都捞不到。
张淼飞到九龙湾上空,然后深吸一口气,扎入到水底中。水龙湾有一条河注入东海,这条河才是真正的水龙湾水神神府,水龙湾外的东海,那是归海神所属的。
钻进河中,张淼就掏出半张青敕,开始在河中游泳。他不知道那遗宝在何处,只能靠着这种笨方法一寸寸的寻找过去,好在这河不是什么大江大河,花点时间总能找到。
冬季河水不深,除了入海口有些深度,越往内陆走,这河水就越浅。渐渐的,张淼到了结冰的河水处。他也不在水底行走,而是到了河面。
此时的河面有个人正在凿冰取水,看到张淼从河面走来。就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淼。
“后生!你是哪里人?怎么没见过你?”这人就问他。
“从城里来,在这里四下转转。”张淼也回答。
“哦!是外乡人啊,那你能不能搭把手,帮我将这块冰取出来?”那人忽然问。
“没问题!”张淼也是个助人为乐的,他来到冰洞边,就看见一块大大的浮冰已经被凿开。他也没含糊,直接蹲下身子,也不怕冰块寒冷,直接抓住冰块一用力,就将冰块给抓了出来。
“好后生!好大的力气!”这人笑着夸赞,然后让张淼将冰块放在他的小推车上。他用茅草绳将冰块绑好,然后对张淼说:“后生,你帮了我的大忙,我也没有什么感谢你的,这颗珠子是我刚刚凿冰的时候从水里捞出来的,就送给你把玩吧。”
张淼一听,正要推辞。忽然他怀中的青敕却是微微发光,让他微微一愣,推辞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而这人已经将珠子塞给张淼,自己推着小推车走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