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还好吧？」

罗成浪拉着香儿走了许久，直到后边园子才停下脚步。

「我……我还……还好……」香儿揉揉眼，其实刚才一路走来，她早已想哭，要不是一心惦记着罗亦飞曾告诉她的话，教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他，她早就垂泪两行、伏地痛哭了！

毕竟，刘翠蓉是个千金小姐，外貌又如此美艳娇媚，很难让男人不动心的。

如果，罗亦飞与刘翠蓉相处得久，有了感情，最后还是决定原谅刘翠蓉的过错，那她……

「你回房歇息吧！」罗成浪蹙着眉心，轻拍了拍香儿的肩。

「谢谢……谢谢成浪少爷……」香儿半掩着脸，没想到前来替她解围的，居然是罗成浪这个被设计的物件。

「不用谢我，反正……」罗成浪突然低了声音，「你跟我都一样……」

「咦？」香儿眨眨眼，不是很懂罗成浪怎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一样？她跟罗成浪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

「在这个家里，爹娘眼中只有大哥，我跟你都是替身罢了……」罗成浪的声调显得有些忧郁。

「替身？」香儿纳闷起来。

「不是吗？」罗成浪苦笑了下，「你被娶进门冲喜，一开始受大哥疼爱，可一旦正牌的未婚妻出现，大哥也不要你；而我，爹娘一知道大哥身子病癒，也立刻把我丢到一旁……」

「这……」听着罗成浪像是同情、又像诉苦的回答，香儿不禁一愣。

原来，看在罗成浪眼里，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啊？可他不是与刘翠蓉有染吗？怎么不见他提起半句……

「不过，大哥也好不到哪去……」罗成浪彷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又往下说道：「反正那女人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大哥若看不清真相，将来也会跟爹娘一样吧！」

「什么？」香儿有些微惊，「成浪少爷，你刚才说……」

「我什么也没说。」罗成浪像是出息识到自己的失言，匆匆偏过头去。「总之，大哥既然不疼爱你了，你还是另寻他处谋生吧！留在这里只会痛苦，就像我一样……」

「我……我不能走。」香儿摇摇头。她这辈子已许给了罗亦飞，怎能离去？

「你太傻了，香儿。」罗成浪摇头叹气，「对一个不疼你的人那么真情做什么？」

「成浪少爷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香儿一开始还以为罗成浪图谋不轨，才会想接近她，可现在听来却非如此。

果然，罗成浪勾搭刘翠蓉，为的只是发泄不满而已？

「我不想再多一人受苦。」罗成浪在原地来回踱步。「唉！这该怎么跟你说呢？」

「成浪少爷若是有话……就直说吧！反正……」香儿蹙眉应道：「少爷不是说我们一样是替身？」

何况，她也想知道，究竟罗成浪是抱着什么心态在看罗亦飞。

说她傻也好，但她就爱罗亦飞，不管他对她的承诺究竟能持续一生，还是会中途变调，她都爱上他了！

「你说的好像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罗成浪突然大笑出声，「看来，你不像从前那般讨厌我了。」

「没缘没故的，我不必讨厌成浪少爷啊！」香儿依然蹙着秀眉应声。

「那你知道我做过什么事之后，一定会很讨厌我的。」罗成浪露出带些无奈的苦笑。

「为什么？」香儿稍稍瞪大了眼。

「因为……我是个跟嫂子勾搭的男人。」也许是闷得久了，再加上刘翠蓉再度进驻罗家，让罗成浪忍不住吐出了秘密。

「咦？」香儿眨眨眼，诧异地瞧着罗成浪。

虽然这事她早知道了，却没料到会听见罗成浪亲口说出来。

「其实，严格说来，应该是刘翠蓉勾搭我。」罗成浪没注意到香儿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像在寻求一个吐露心情的管道般，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

「勾、勾搭？！你是说，刘小姐她先勾搭你……」香儿更加惊讶了。

「听来难以置信吧？」罗成浪倚着栏杆，闷声说道：「不过，不管你信不信我，就算想当成是我的推托之词也无所谓，总之事实就是这样，刘翠蓉生性淫荡，早在我之前便与另一个男人有一腿，我可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事，还当她是守礼教的名门闺女，就连大哥都给她唬了……」

「那……那你……为什么不拒绝？」香儿不懂，这样听来，罗成浪应该对刘翠蓉没什么兴趣才是啊！

「我对她确实没意思，但是……」罗成浪突然吐出一声叹息，「唉！我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是因为嫉妒爹娘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便想着报复在大哥身上……」

「可是……成浪少爷并不讨厌亦飞少爷吧？」香儿想想，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也知道这跟大哥没什么关系……」罗成浪吐出苦笑，「所以我后来便与她分开了。」

「咦？所以你们才会吵架……啊！」香儿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可等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似乎说溜嘴了。

「你怎么知道我跟她为此吵架？」罗成浪突然转向香儿，「这事应该只有她跟我知道。」

「这……这……我……」香儿连忙后退了几步，「对不起，我……」

怎么办啊？这事她该怎么解释呢？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罗成浪忍不住起了疑心。

「我、我不知道！」香儿连连摇头。

「真不知道的话，你不会知道我与她相争！」罗成浪变了脸色，揪住香儿的手臂追问起来：「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我……」香儿被罗成浪拉得手痛，却又不能将秘密告知，只能扯动着手腕想逃走。

「香儿，告诉我！」罗成浪紧紧扯住香儿，怎么也不肯放手。

「不行……」香儿只能摇头以对。

「是不是大哥他已经知道了？」罗成浪开始着急起来。

「如果是亦飞知道了，你又打算如何？」

第三者的声音打了岔，教罗成浪不自觉地松手。

「齐大夫！」香儿一下子没了力气，就这么瘫坐在地上。

「你……」罗成浪一回头，就见到齐佑苍脸上带着微怒神情瞪着他。

「成浪，这样逼问香儿，你不觉得丢脸吗？」齐佑苍走到香儿身边将她扶起，安抚地说道：「你先回房吧！香儿。」

「可是……」香儿看看两人，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放心，没事的，剩下的事，我会跟成浪问个清楚。」齐佑苍轻拍她的肩，推推她，示意她早些回房歇息。

「那个……齐大夫，成浪少爷他……」香儿数度犹豫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望向罗成浪，又回头看看齐佑苍，轻声说道：「他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所以……」

「我明白。」齐佑苍仅是笑笑。

「那……就拜托你了。」香儿虽有些不放心，但也明白，对事实的真相最清楚的人是齐佑苍与罗成浪，所以还是让他们详谈最好。

所以，她匆匆逃回她与罗亦飞的房间，即使，此刻罗亦飞并无法给她安抚、给她温柔的亲吻和拥抱，但至少……

那房里，有着她眷恋的、罗亦飞的气息……

＊＊＊

「亦飞……」

香儿刚跨进房，泪水便不争气地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