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雀被殷勤催促去阁上找人,却站着不动,嘴角噙着冷笑道:“符牌呢?没有符牌,我可去不到内门弟子那边。”
殷勤的主事符牌给了石葫芦,身上还有一枚弟子符牌。当日在花狸厅中,他婉拒了真传之位,换来了殷主任的名头。事后,云裳也不再提真传弟子之事,峰上的几位长老商议之后,给了殷勤一枚内门弟子的符牌,作为他的本命符牌。
他从怀中摸出符牌刚刚递到蓝雀手中,就听楼上一声巨大的闷响,整个藏经阁都跟着震动起来。殷勤吃了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却见周围那些阅经弟子,连头没抬,对刚才的响动宛若未闻。
蓝雀见状,叹了口气解释道:“习惯就好,那是顶楼的长孙长老在炼器制丹。听这动静,怕是炼废了宝材。”
殷勤恍然,心中忍不住嘀咕:某非这位老兄是在楼上炮制炸药不成?从来没听说,炼器制丹能将藏经阁这般庞然楼阁都震晃悠的。
此时此刻,藏经阁的五层之上,正是一片烟气弥漫,空气中混杂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道。好在这些烟气尚未外泄到其他楼层,从楼阁尽头的一间屋中窜出一个非常魁梧的高大身影,在此人的袍袖挥舞之下,片刻的功夫,那些在空中弥漫的烟气便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方才能够看清,此人的衣衫仿佛被法器轰炸过一般,呈片片褴褛装,他的脸上也满是烟灰油泥,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就连头发都被烧焦了许多,整个人显得狼狈不看。
浓烟散尽,此人将袍袖一番,原来他的手掌中藏了个巴掌大小的紫金葫芦,那些呛人的烟气便是被这葫芦收了进去。
“日他娘,张墨鳞这龟孙,又弄些残方符文来糊弄老子。”高大身影想是被烟熏的够呛,咳嗽连连之下,尤自不住地骂娘。这货的骂声不小,搞得一些闻声上来收拾的弟子,全都面色尴尬,只能低着头默默扫地,对满耳的骂声做充耳不闻状。没办法,这货口中的龟孙便是万兽谷,掌门之外最有权势的墨鳞老祖。他的本名叫张纯一,宗门之内敢如此指名道姓骂他龟孙的,也只有藏经阁主长孙烈了。
没办法,谁让长孙烈不但是文曲主事,还掌管着万兽谷炼器制丹的武曲部呢。万兽谷超过一半的高阶丹药,上品法器都要经过长孙烈之手才能够成品定型。即便金丹老祖的丹药法器,尚需自家炼制,但为了一众门下弟子的修行进阶,就连铁翎真人也不能不给长孙烈几分面子。
而且论入门的时间,长孙烈与张纯一属於一辈人,并且一直直到筑基中期,长孙烈的修为一直稳压墨鳞老祖一头。知道后来,这货将大部分的精力转移到炼器制丹上面,修为才慢慢被墨鳞老祖超过。
也正是因为长孙烈的天赋太高,导致这货的脾气也大,一个不对付,连铁翎真人他都敢骂。这回炼器失败,不但七七四十九天的功夫白搭了,价值十枚中阶灵石的宝材也都化作飞灰了。长孙烈心疼之余,便将气撒在了给他提供炼器图鉴的墨鳞老祖身上。他站在阁楼上的回廊里,大骂了一通,见几个打扫的弟子全都聚在回廊的另一头不敢近前,方才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一边往下扯身上的破布烂条,一边晃晃悠悠地往自家丹室走。尚未到丹室的门口,他身上的破烂就被扯了个干净,长孙烈全身光溜溜地站在丹室门口,朝远处的几个心腹弟子吼道:“你们几个龟孙,全都躲在那边做甚?一点眼力都没有,还不赶紧去给老子找身道袍过来?!”
要说长孙烈将这藏经阁顶楼改造也算不错,不但有他专用的丹室,还被他用机关阵法引来了一处温热灵泉,注水於丹室之中。长孙烈将全身泡在灵泉之中,边上还有个身材与他一般高壮的弟子,正挽起胳膊在他的背上锤按揉捏。
看那弟子的模样,也是一脸横肉,仿佛是个屠户一般。长孙烈刚才也被炸得够呛,明明已经被那弟子按揉得呲牙裂嘴,口中还一个劲儿地嘟囔:“铁锤,你这小子,这几日功夫又落下了,手上的劲道还不如个老娘们。”
那个被喊做铁锤的弟子被长孙烈数落一通,张着嘴大咧咧地笑道:“不是弟子功夫落下啦,是您老人家的功力又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