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瞬,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反应过人的云裳老祖就已经从懒汉椅上一跃而起,飞回了她老祖的座塌,但她刚刚毕竟是一不留神被那黄羊皮子的座椅算计了,非常不雅地躺倒了,具体点说,还是那种四脚朝天的样子。
花云裳气得俏脸通红,杏目圆睁,若不是心疼这满屋子的真品摆设,和崭新的上好家具,她早就掀桌子了。算算得有一百年了吧?反正从她筑基那日起,就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丑,莫说躺倒,就算是对着张牙舞爪的妖蛟,甚至金丹剑修锋利无比的剑丸,她花云裳也都是直着身子往前冲的。
花云裳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被最最信任的弟子算计了,用一个连低阶法器都不算的破烂椅子给撂倒了!
蓝雀与莺儿也被刚刚的一幕吓坏了,花容失色地跪在地上,蓝雀更是头也不敢抬地连声请罪。
云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半晌才重重地哼一声道:“就你多手!”
蓝雀呜呜哭泣着跪伏在地,心道,这下闯了大祸,怕是要被老祖贬去后山喂猪。
不想云裳发作她一句,就没有下文,她寒着脸沉吟片刻,咬着银牙一字一句道:“既然殷勤请辞,那就随了他的心意。传我的法喻,从今日起,免去殷勤老祖办主任一职,由谢灵鹊暂代主任之职。另,免去殷勤廉贞主事一职。”
蓝雀与莺儿不敢多问,领了法喻,下来之后,兵分两路,莺儿拟好告示,去往山门口张贴,蓝雀则直奔老祖亲口转告云裳的法喻。
当蓝雀看到殷勤乌眼青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蓝雀深知殷勤的实力,恐怕不在燕自然之下,放眼花狸峰,能将他揍成这样的,除了云裳老祖,找不出别的。再联想到老祖之前种种的怪异举止,以及殷勤的主动请辞,蓝雀的心头一动,感觉殷主任此次被老祖一捋到底,其中多半别有隐情。
殷勤面无表情地躬身领法喻,口中虽然百般恭敬,膝盖却是弯都没打,根本就没有执弟子的跪拜礼。蓝雀只当没看见,温言细语地安慰殷勤几句,正琢磨着怎样才能套几句内情出来,院外又传来鸭蛋的声音,云裳竟然让鸭蛋传来了第二道的法喻。
这回不是口喻,而是正儿八经写在锦卷上面的宗门法喻。鸭蛋捧着法喻,站在院子当中,满院子的弟子全都跪下听传。蓝雀偷偷打量殷勤,见他颇不情愿地随着大伙跪了,脸上再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鸭蛋这道法喻却不是针对殷勤,而是云裳责令老祖办与那些被赶走的一般待遇,立刻搬出寒潭所在。
等到蓝雀与鸭蛋两人走了,老祖办里便嗡嗡地乱了起来。伍落、符小药以及岳麒麟等一干大将早都搬去了后山,朱丑妹与殷公寅两人也都被殷勤派下山,此时待在老祖办中的主要是过来帮忙的几个峰管队的队员,以及孙阿巧,韩彩芝以及谢灵鹊几个女修。
那几个峰管队的队员不敢插嘴,只是低声议论,韩彩芝则吓得呜呜哭泣,孙阿巧偷窥过殷勤的信,却万万没想到噩梦成真,便宛若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六神无主地扯着殷勤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祖怎会突然免了主任的差事?
殷勤耸耸肩膀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早间给老祖写的请罪函,你不是也在边上看了?是我主动要求辞去主任的差事,老祖不过是照准了我的请辞而已。”
“可是,老祖难道不该挽留才对吗?”孙阿巧急得语带哭腔,扭脸对灵鹊道,“要不然,请灵鹊赶紧去趟暖云阁,就对老祖说,说你来的时间太短,诸多事情都不摸门,
暂代不来这主任的差事?”“胡闹!”殷勤打断她道,“你当这是唱戏吗?我又不是惺惺作态,老祖也用不着三番五次地挽留。”他朝着院中众人道,“都挤在这里干什么?刚刚没听老祖法喻所说,让咱们天黑之前就要搬离寒潭。赶紧着,各回各屋,套车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