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阿大可不是只知闷头修炼,并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云裳,她被殷勤捉住了小手,心中也只是稍微慌张。下一刻,楚阿大眼角一弯,似笑非笑地抽手出来道:“殷真传将人家的手抓的这么紧,不怕给你家老祖知道吗?”
殷勤听她忽然腻声腻气地说话,又见她容颜闪烁瞬间便从一个小厮变作了曾经见过的,可以用惊心动魄四字来形容的狐诱媚色,他虽知这不是楚阿大的本来面貌,可还是被她眉眼处流露出来的万种风情,迷得心神荡漾。
“师尊只交代我用功修炼,其他并不多问。”好在这货也是久走江湖的老油条,与楚阿大在江湖门槛上可谓棋逢对手,他的心神稍微失守,马上便警觉地收敛起神色,嘿嘿笑道:“阿大不扮男装了么?”
“阿大也是你能叫的?!”楚阿大啐他一口道,“我虽想不起关於蚁丘的任何事情,但既然被你从蚁丘搭救,人家假扮男装之事,想必瞒不过你。倒是有的人,明明知道人家是女儿身,却还佯作不知与人家拉拉扯扯,修行之人虽然不拘小节,但人家清清白白的却被你欺负......”
殷勤见楚阿大越说头越低,一副哀怨模样,忙两手乱摆道:“打住,打住!大当家可别瞎胡赖啊,你虽因飞舟失事伤了神识,但你周身上下的护身法宝却能自动护主,我为救你险些丢了命才是真的!”
楚阿大见殷勤一脸惶急,这才嫣然一笑,端正了颜色道:“既然如此,那阿大便谢过殷大哥救命之恩了!那日阿大遇险的情况,还请大哥详细讲给阿大听。”
殷勤本是玩笑几句,想看楚阿大的窘相,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喊大哥,也不由得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楚阿大的真实年龄,但楚阿大成名还在云裳之前,年纪最少也在百岁以上。殷勤被她腻腻地连喊了两声大哥,头皮阵阵发麻,心知这女人不是善於之辈,忙收敛神色,连声道,“好说,好说。”
他将大家让到厅中落座。金串儿张罗着烧水布茶,殷勤不敢招惹楚阿大,只与李天蠍闲扯几句,被楚阿大连翻了几个白眼,这才将早就编好的飞舟失事的情况讲述一遍。
按照殷勤的说法,那日他正趁着月色,悄悄试驾花狸峰自主研发的最新型的飞舟,也就是所谓的神舟一号。当他实验超远距离传输的时候,出了些小状况,目的地的坐标出现了些许偏差,不但飞舟偏离了航向,降落时还撕裂出一条时空裂缝。可巧,楚阿大所驾驶的雀梭便钻入了这条时空裂缝中,导致两艘飞舟相撞后被时空裂缝带入了蚁丘。
至於这蚁丘的来历,殷勤没有瞎编,全都如实说了,不过之后遭遇却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地瞎编一通。按他所说,两人在蚁丘附近被突如其来的大群君蚁逼入蚁丘,本以为小命不保,哪知却有缘见到了传说中,掌控八王君蚁的蚁后乙素衣。
乙素衣的存在,以及她被黎殇太上以瘟毒围困近千年的内情,瞒不过楚阿大,殷勤在这些方面不敢瞎编,全都着实说了。
楚阿大不动声色地听着,她才不信殷勤会全盘托出毫无保留地将实情坦白出来,别的不提,就凭他们花狸峰那几块料,能自主研发出能够远程传输的飞舟?连聚香斋的雀梭都做不到这一点呢!不用问,肯定是从天机子的后人那里搜刮来的。
花狸峰因为收留天机子的后人被铸剑谷打上门来,早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在蛮荒修士眼中,没有人会无故行善,花狸峰敢冒如此大的风险与铸剑谷叫恶,必然有让他们为之行险的理由和代价,
比如天机子所留下来的极品法宝。这蛮子还真能琢磨新词儿,“自主研发”,呵呵,听着怪玄乎的呢?还说什么坐标偏移,时空裂缝,你当飞舟是个人就能开么?多半是这蛮货,不会驾驭飞舟,乱动之下,勿动了机关才被传到了蚁丘。
楚阿大心头冷笑连连,却听殷勤将他们与乙素衣的会面经过胡乱敷衍几句,只说大家聊得投缘,乙素衣不但没有为难他们,反而将一枚珍贵的蚁蜜丸相赠。
殷勤讲到此处,嘿嘿笑着对楚阿大道:“大当家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失去少许记忆,却得了价值连城的蚁蜜丸儿。”
“是福是祸,现在还不敢说啊。”楚阿大微微一叹,心中却是狂骂,这蛮货真当老娘是三岁的小孩子,可以随便糊弄吗?这也太敷衍了吧?即便是面对三岁的娃娃,也不能这么对付啊?
殷勤故作不解道:“自然是福,怎会是祸?大当家虽然毁了一艘飞舟,等过些日子幻影大会的时候,大当家只需将那蚁蜜丸儿拿出来拍卖,所得灵石,买十艘飞舟也没问题啊。”
“卖与谁?谁敢买?”楚阿大终於忍不住冷哼出来道,“那黎殇号称武朝第一元婴,他看中的东西,谁敢动?”说着,楚阿大袍袖一挥,啪嗒一声,将那暗红色的盒子丢在桌面之上。
“大、大当家这是何意?”殷勤眨巴着眼睛,一副不解模样。
“你还问我是何意?我倒要问你是何意呢!”楚阿大越发生气,寒着脸道:“殷真传真是好手段,我不知你从乙素衣那里得了多少好处,就凭区区一枚蚁蜜丸,就想让我云雀阁出来为你挡灾么?殷大真传这算盘打的真是精明呢。”
“大当家这话说的让人寒心!”殷勤梗着脖子大声辩道,“你我交往这些时日,我殷勤是怎样的人,大当家难道不了解吗?”
“你是啥样的人,这还真不好说。”楚阿大嘿嘿冷笑道,“反正你若不把这蚁蜜丸的来历说明白了,你我之间就再也休谈交情二字。”
殷勤欲言又止,左右看看,脸显为难之色。
李天蠍见状,忙朝金串儿使个眼色,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