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宁机械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接过了那坛酒,他的手在抖,禁不住的颤抖,始终觉得这是一场梦,梦醒后他的希音就又回来了,会温柔浅笑的唤他的名字,“清宁……”
望着脸色惨白如纸的天之骄子,薛殇劝了一句,“看开些吧!屍体都成了齑粉,说不定……”下面的话他没说,说不定魂魄也被震散了。
夏清宁开了泥封给自己灌了两口酒,想开些,他怎么想的开?他等了她百年了!他的心被掏空了,疼啊,好疼、好疼!疼得他到现在都麻木了,全身上下的血都是冷的,这酒入愁肠,烧的腹内火辣辣的,脑中越发清晰,已然猜到了很多事情,他急於求证,“你遇到她时她就把自己炼化成旱魃了?”
鬼王点头,给自己灌了几口酒,“那时的她屍体破损严重,很是狼狈!”以前每次见面楚希音都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只这次,吓住了他,他到现在都不想去回想……
“有多狼狈?”听了这话,夏清宁简直心如刀绞。
薛殇不想再在夏清宁的伤口上加把盐,开解他:“过去了!”可夏清宁却执意要知道,“告诉我,我想知道!”
“夏清宁!”薛殇从没见过夏清宁这种颓然、难受的样子。以往的夏清宁都是高贵、不食人间烟火的。他有些心软了,眼中尽是不忍和无奈,还有深深的自责。是的,他自责,他没想到楚希音在自己地盘上会伤成那样!
“关於她的,我想知道!”夏清宁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不想连他所爱的女人究竟遭受了什么都不知道。
薛殇又给自己灌了两口酒,这才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告诉他,“她掉落进了雪山,无法度过血海,误上了母子煞的画舫,被掏了心脏!”
夏清宁鼻子一酸,只觉得心脏抽痛,是他的疏忽,他没保护好她。
“后来,她杀了他们。度过血海进了饿鬼岭,她没有三生,身体又残破不全,为了活着走出恶鬼岭,她只能把自己炼化成旱魃。”薛殇用脚趾头想都想的出当时的楚希音该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奈。
夏清宁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也不知道是被酒呛的,还是心疼的,两行晶莹的泪珠儿落了下来,顺着白皙的面庞一路而下,滴落在了脏污的袍子上。
“再后来她到了方圆百里的屍山……”薛殇眼眶红了,“那地方都是僵屍、旱魃!”声音有些颤抖,又给自己喝了两口酒稳了稳心绪,后面的即使他不说,夏清宁也猜的到,他的希音定是一路杀出来的。
“接下来是刀山火海!”那些地方薛殇以前跟着掌权者去过一次,知道那些地方的可怕。因此当楚希音一路杀出来时,他都觉得惊讶,那么小巧、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心性得有多坚韧……说到这里,薛殇心中突然燃起希望,眼睛蓦地就亮了,“也许,这次她的魂魄或者灵识也能像上次一样逃过一劫呢?”
他的话重新点燃了夏清宁的希望,酒坛子直接落了地,他定定的又不确定的重复着薛殇的话,“对,也许……”
看着夏清宁又是哭又是笑的模样,薛殇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把楚希音放进了心里。只见他兜着那些齑粉站立了起来,召出了眀璋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涂抹着算盘珠子。十指连心,他居然在用自己的心血元气算这一卦!
晦涩难懂的咒文响了一阵,算盘上出现了卦象,薛殇紧张的看着,目光一刻不错的盯着夏清宁,等着答案。看到卦象夏清宁喜极而泣,“凶中有吉,她的魂魄还在!”
薛殇一阵大喜,吸取了地上的一点白色粉末抓在手里,拍着夏清宁的肩膀道:“等我,我回冥界去查查,看看有没有她的消息!” 说罢,不等夏清宁答应人已经寄出了鬼王玺消失不见了,接着鬼王玺也一起消失在了这里。
夏清宁收起了眀璋,因为这几日的疲累和刚才算这一卦的消耗过度,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一手用寒露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一手护着那些齑粉缓缓向镇外走去。“希音,你在哪里?”
走了半日,夏清宁在隔壁的空镇上找到了一家棺材店。抬腿走进去,他挑了一口满意的棺材,寒露一出将自己的袍子割下一半包了齑粉放进去,盖上棺盖。
阵阵微风吹过,刮起地上的落叶,一阵沙沙作响声中,夏清宁一手持剑,一手托着棺材向镇子外走去。
“砰!”寒露一剑下去,地上出现一个很大的坑,夏清宁走近棺木,俯身将脸贴近棺盖,轻抚棺木,带着深深眷恋,温柔的道:“希音,我等你回来!我知道,你定然舍不下我,否则也不会千辛万苦的从冥界回来。那是你的劫,也是我的劫。我等你,我在人间等你回来,你若不回来,我就算掀翻了六界,也要找到你!”
妖皇回了妖界,带着满身的疲惫、深深的自责。
“舅舅!”得到消息的泰初带着一群侍卫和侍女迎了出来。
妖皇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步履沉重的进了宫殿。这让泰初很不解,探子回话说他们胜了,魔帝死了!这么大的好事,舅舅怎么不开心?
侍卫和侍女们一脸莫名其妙,又不敢问,倒是泰初追了上去,甥舅俩一前一后 进了妖皇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