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旺起身道:“我很好,娘你过来坐。”扶着老娘坐好,又问道:“爹呢?”
“你爹在后面,一会儿就过来了。”拉着周家旺的手道,“旺儿,你瘦了!”
有一种瘦,是老娘认为你瘦了。
“孩儿这是长高了,没瘦。娘,你放心,我这段时间在外面吃得好,穿的好,过得好着呢。你看,我又长高了些。”周家旺现在的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了,和普通男性的身高相当。
“既然在外面吃得好,穿的好,那还回来干什么?”一道冷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人正是周扒皮。
一进门,就冷冷的盯着周家旺看,一副要收拾他的样子。
如果不是怕打不过,被儿子反压在地上没面子,估计周扒皮这会儿已经过来揍儿子了。
周家娘子也冷冷的看着,看的是周扒皮。
周扒皮感觉不对,迎上了娘子冷冰冰的眼神,心头就是一颤,感觉大大的不妙。
“姓周的,你敢把儿子赶走,我也跟着儿子走!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吧!”周家娘子的话语如吐冰碴子,冻得周扒皮的心哇凉哇凉的。
“不是,媳妇儿,我这给你出气呢!这臭小子那样气你……”周扒皮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不说了。
周家娘子的态度说明一切,老娘要你出什么气?老娘只有舍不得儿子,不存在生儿子的气。
周家旺赶紧打圆场:“娘,别生气,爹也是护着你。爹,离家出走是我不对,您也消消气,要打要罚孩儿都认。”
周扒皮也坐下来:“我敢罚你吗我。”
周家旺笑道:“你不敢罚,一罚老婆就罚没了。”
周家娘子拧了周家旺一下,又赶紧摸摸,“旺儿,是不是拧疼你了?”
看着小心翼翼的娘,周家旺眼眶突然发热。
似乎有人说过,当父母对自己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时候,说明他们已经老了。
“娘,我不疼!”周家旺拉着娘的手,伏在她的膝盖上无声的抽泣。
周家娘子抬起右手,温柔的抚摸着周家旺的头,她的孩子又回来了。
云儿泪流满面。
周扒皮无声的叹息一声。
福婶不停抹着眼泪。
小胖装鸵鸟把头都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情绪来得是如此强烈,让周家旺难以自制,泪水打湿了周家娘子的衣裤。
或许是不舍父母的老去,不愿意在这世界上自己终将孤零零的,再也没有那两道伟岸的身影,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
或许是对父母的思念,两个多月的日日夜夜,表面过的开开心心,午夜梦回,梦魂牵绕的依然是家乡的山山水水,是依门盼儿归的那道身影。
或许是对老娘的歉疚,她是那样的爱着她,他却任性的独自离去,任由老娘暗自伤心落泪。
或许是对父母深沉的怜惜,舍不得他们受委屈,舍不得他们不开心,却恰恰是他自己让他们不开心,让他们受委屈。
他是这么的难过,仿佛要把这十三年和梦中世界里积攒下来的泪水流尽。
他是这么的依恋,伏在母亲的膝前不愿意离开,哪怕他历经千年岁月,万世沧桑,母亲的膝前依然是他最温馨的港湾。
不知道哭了多久,周家旺哭的晕乎乎的,喃喃的道:“娘,我爱你。”
周家娘子泪水滚滚而下,这是她这辈子听到最动听的声音,这是她这辈子活着的最大意义所在。
她竭力忍耐住洪水般奔腾的情绪,柔声安慰道:“娘知道!娘也爱你,旺儿莫哭伤了身子。”说着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一如小时候哄他入睡时一样,轻轻的,呵护着她在这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云儿嘤嘤嘤的哭出了声,她也想她娘了。
小胖趴伏在桌子上,藏在桌面下的脸上也泪流满面,他也想念他爹娘了。
福婶感觉自己在这场合不合适,抹着眼泪起身道:“我去做饭,旺儿他们一定饿了。”
周家娘子听到福婶的话,温柔的问儿子:“旺儿你饿不饿?饿了娘去拿好吃的给你吃,先垫垫肚子。”
周家旺摇头。
周家娘子捧起儿子的头,用拇指抆拭着他脸上的泪水:“莫哭莫哭,娘给你好吃的,吃了就开心了。”
又温柔的对周扒皮道:“夫君,去我房里拿些好吃的,给咱们的儿子吃。 ”
周扒皮被娘子前所未有的温柔给弄得有点受宠若惊,忙起身道:“好。”
福婶和周扒皮都离开了,小胖也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人了,挺尴尬的,又找不到理由离开。
周家旺情绪慢慢缓解过来,红肿的眼睛看到了小胖的窘境,拉着娘的手道:“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金州城认识的好兄弟周大富,大富,这是我娘。”
“娘……不是,阿姨好!”小胖被大哥带偏,跟着喊了一声娘,又纠正过来。
周家娘子被大富逗笑了,抹了抹眼泪,温和的道:“大富好,旺儿在外边多亏你关照了。”
小胖慌忙摆手道:“没没没,都是大哥关照我。”
周家娘子又拉住云儿的手:“好孩子,刚才光顾着旺儿了,这段时间你也幸苦了。”
云儿也抹了抹眼泪,道:“娘,不幸苦,都是夫君在保护我照顾我。”
周家娘子道:“来,大家都坐好。”把周家旺扶到椅子上坐好,“我们好好唠唠,跟娘说说你们这段时间的经历。”
对着外面伺候的下人吩咐道:“打点热水进来,给我们洗洗脸。”
下人们鱼贯而入,给每个人换了盏新茶,端来热水给众人净面后,才退出屋子。
隔壁厨房里传来“刺啦”的炒菜声,饭菜的香气开始传到餐厅来。
周扒皮拎着两篮子零食过来了,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周家旺招呼着小胖喝茶吃零食,一边和娘聊起了过去几个月的经历。
大家开始边喝茶边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