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薄幸(1 / 2)

快到青羊宫时,君玉忽然见到前面一个人影一闪,却是一个西域僧。她心里一动,立刻追了上去,那西域僧越奔越快,正是往昭觉寺方向而去。

君玉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不一会儿,那西域僧已经到了昭觉寺附近的小山上。这时,对面忽然走出另一个十分高大的僧人,正是丹巴上人,看样子,他早已等在这里。

那西域僧见到丹巴上人,立刻停了下来,摸出一样东西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这是从秘道里找到的。”

君玉藏身在一棵大树下,也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只听丹巴上人哼了一声,似乎颇为失望。

那僧人低声道:“博克多已经静坐三天了,现在出来没有?”

丹巴上人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山坡下的别院禅房走去。

这别院正是昭觉寺招待外来贵宾的地方,拓桑来到蜀中正是下榻这里。

此刻太阳正中,要做梁上君子也颇为不易,好在周围树木繁茂,幽深寂静,没有什么来往僧众,君玉跃身上了一棵巨大的黄桷树,繁茂的枝叶立刻将她的身形完全隐藏了起来。

从黄桷树上居高临下望去,别院的禅房里满是黄衣僧,君玉早前见过的一干面孔全在里面,而那群红衣僧却一个也没见到,上位端坐之人正是拓桑。

一干和尚均神情肃穆,忽听门吱的一声推开,丹巴上人和那个西域僧走了进来。

丹巴上人向拓桑行了一礼,退后两步,拿出了那样东西,展开,依稀正是那喜马拉雅王子的壁画拓刻。

丹巴上人道:“博克多,王子的壁画在此,他身上的钥匙也已经被取走了,佛牙自然应该在那个密室里,我认为,我们还应该再去找一下,若是让拉汗教的人先找到……”

“不用找了,已经没有佛牙了。”拓桑道。

“那地图?”

“在我出了密室后,立刻就毁掉了。”

丹巴上人自从见到君玉好端端地从秘道里出来后,心里一直隐隐猜测是因为佛牙的缘故,但是却不肯死心,存了万一的希望,趁拓桑在禅房静坐的三天里,又回到密室仔细查探,自然是一无所获。丹巴上人盯着他,神色有些惶恐又有些愤怒:“博克多,您毁了佛牙?为了那少年?”

拓桑平静地点了点头。

一干西域僧皆面露惊惶之色,君玉曾和他们多次交手,从来不曾见到他们这种如大祸临头般的神情,自己心里也十分紧张。

君玉虽然对他们的教务了解不深,但是也知道近年来,他们和“拉汗教”分歧颇大,冲突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拉汗教”跟他们原本是同一教派,后来分化出去,逐渐分庭抗礼。和中原那干豪杰的寻宝心理不同,两教进入寒景园完全是为了争夺“佛牙”。现在佛牙被毁,不知又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有好一段时间的沉默,丹巴上人的额头隐隐浸出汗来:“这次,拉汗教的使者也出动了,我们又失去了佛牙……拉汗教早就在找我们的把柄……”

拓桑立刻站了起来:“事情紧急,大家即刻启程,回宫后,我自会交代。”

一干西域僧鱼贯经过君玉隐身的那棵大树,行动十分迅捷。君玉一动不动地隐身在树梢的浓密枝叶里,见拓桑经过时,忽然停下脚步静立了一会儿,身形一晃,已经远去了。君玉跃下树来,一干人等早已无影无踪。

第十六章

君玉来到浣花客栈,只见孟元敬正站在门口,不知已经张望了多久。见了君玉,他立刻喜不自禁地迎了上来。

君玉道:“岚妮她们呢?”

孟元敬神情有点尴尬:“爱莲山庄有事,她们几天前就动身了。”舅母虽然如此说,但是,他知道舅母不愿见到君玉,所以提前动身了。

君玉笑道:“劳你久等。我们也立刻启程吧。”

孟元敬早已收拾好了一切,连君玉留在客栈的爱马“小帅”都早已叫人刷洗得干干净净。二人立刻上路,一路上,孟元敬的情绪十分低落,快走出成都地界,孟元敬才闷闷地道:“君玉,我们就快不同路了。”

君玉笑了:“谁说我们不同路,我还要再去一趟江南。”当下将卢凌和越窑的谈判简单讲了一下。

孟元敬一直以为她会直接回凤凰寨,现听得君玉如此说,不禁喜上眉梢。这些天来,他一直闷闷不乐,此刻得知君玉还要再下江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只觉得四肢百骸一阵舒畅,惆怅尽扫。

孟元敬心情大好,二人一路快马,回的时候可比来时快多了,不到二十天,马入扬州。

孟元敬自然极力邀请君玉去他家里,君玉想着诸多不便,借口卢凌等人已在“涟漪客栈”等候,婉拒了他的好意,答应他改日再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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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莲山庄”大门紧闭,孟元敬敲了好一会儿门,门才匆匆打开,一个侍女探出头来,见了他,面露喜色:“少爷,快请进。”

孟元敬来到客厅,只见方格格独自坐在客厅的檀香木椅上,面上有一层深深的悲伤之意。孟元敬知道这些年来舅舅和舅母之间的关系并不如江湖上形容的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此刻见到舅母这等模样,心里也有点恻然,低声问道:“舅舅怎么样了?”

方格格摇了摇头,冷然道:“你舅舅已经闭关。家里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会知道。”

孟元敬摇了摇头:“岚妮还好吧?”

“她现在是闭门不出。”方格格面上的笑容十分惨淡:“经历了这样两次惊吓,我们真是对不起她。”方格格又叹息了一声,声音十分疲倦:“你去看看她吧。”

孟元敬走出客厅,刚穿过外面的花园,忽见一个人影从树后闪过来,正是石虹妮,她笑着冲孟元敬招招手:“哥,这边。”

石虹妮娇憨地吐吐舌头,神情十分苦恼:“姐姐和母亲最近都不怎么开口,父亲又闭关,家里冷清清的,我都快闷死了。”

“你姐姐在哪里?”

“在房间里,一步也不肯出来。也不肯见任何人。”

孟元敬走了来到石岚妮的房间,敲了敲门,只听石岚妮冷冷的声音道:“别来烦我。”

孟元敬大声道:“是我。”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只听得石岚妮轻声道:“哥,君公子可脱险了?”

孟元敬道:“君玉很好,你放心。”

里面又变得寂静无声,孟元敬苦笑了一下,对石虹妮道:“你要好好照顾你姐姐。别乱跑。”

石虹妮噘了嘴巴,眉毛皱成了一团:“真不知这样的日子,要到何时。对了,汪均哥哥家里送来请柬,两天后有荷花大会,你去不去啊?”

孟元敬点了点头,石虹妮十分高兴地做了个鬼脸,“我也要去。”孟元敬本想阻止她,但想到她小小年纪,家里经历这许多事情,整天生活得压抑而沉闷,心里不忍,只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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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玉到得“涟漪客栈”,早有莫非嫣以及卢凌和白如晖带着几个兄弟迎了上来。莫非嫣常驻凤凰寨协助赵曼青主管寨中事务,平常极少的外出交易也只限於北方几省的盐、茶等交易。

此刻,君玉见了她,不禁喜出望外道:“非嫣,你怎么来了?”

莫非嫣嫣然一笑:“你忘了我是江南人?我可是在越窑边上长大的哦。卢大哥叫我随同前来看看质量,我也就大言不惭地来滥竽充数了。”

此次和越窑的交易,数量甚巨,多达20万件瓷器。越窑自古以来是进贡的上品,凤凰寨在和一群波斯商人的茶叶交易后,这群实力雄厚的波斯商人下了订单,要求收购一批越窑走海路远销伊朗、月食、波斯湾等地。

这是八大越窑第一次和凤凰寨做生意,由於订单巨大,而且交货方式出现严重分歧,所以冲冲未能签订合同。在僵持的这些日子里,他们已经派人打听了凤凰寨的背景,八大联盟心下早已有了决定,现在见到君玉亲来,更无异议,尽管他们认为交货方式有点难度,但是也同意了凤凰寨提出的条件,双方很快达成一致意见,缔结了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