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着他:“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轻时傲世,不为物用!好,朕就等在这里,看看堂堂的凤城飞帅是不是已经就此远遁了!”
他看汪均和孟元敬均不敢做声,冷哼一声,道:“你们是不是认为朕这就是所谓的莫须有了吧?”
孟元敬想到卢凌等人早已离开,心里早已暗暗松了口气,见皇帝满脸的不悦,谨慎地道:“皇上也是念及君玉劳苦功高,想重重赏赐於她。不过,君玉素来没有什么野心,生性自由自在不甘束缚,如今,天下已经平定,她能发挥所长的天地也没多大用武之地了。这次大战,君玉几乎掌握了全国大半的兵力,如今战争结束,按照本朝惯例,由各地将领和稗将分摊兵权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不知皇上以为如何?”本朝最忌讳的就是武将尾大不掉,比如汤震拥兵,一夜之间就拉了五万大军降敌,皇帝想起常常拊心痛咒,所以,对武将更是多了几分戒心。如今,君玉因为这场大决战,几乎掌握了天下过半的兵马,又培养扶持了大批骨干将领,真要有了野心,来个黄袍加身之类的历史重演也并非不可能。孟元敬在朝中几年,早已摸清楚了皇帝的脾性深知他的心病,因此,这番话一说出口,皇帝果然大为动容。
皇帝暗思,孟元敬的话倒也不无道理。他虽然对君玉的身份怀疑了个十拿九稳,但是想到她手上掌握了如此众多的兵权,又有如此大批死忠於她的下属,如果是个男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便道:“如今北方平定,全赖君元帅大功,封侯拜相也不足以表彰她的功劳。如果她有什么要求,朕一定全部答应就是了。”
孟元敬见他已经作出了杯酒释兵权地决定。心里暗喜,只道:“皇上英明。”
皇帝又转向监军:“据说君玉收罗了一名贴身侍卫,此人本领极大,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能征善战,在这次战役中出手不凡立下大功。此人可在军中?”此人自称君公子,来历不明,的确能征善战、博古通今,品貌才干不逊於君元帅。他去年除夕随君元帅来到军中后,须臾不离元帅左右,还是君元帅的最重要谋士,参与了几乎所有重要地战略部署和策划。这次大战中他成功阻击朱渝大军后,听说君元帅身陷沙漠.
就立刻赶去救援了,至今下落不明。千机门的高手多次调查,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查出这名“贴身侍卫”地半点来历。他就如一个谜、一阵风,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从去年的除夕才进入众人的视线。而在这之前的所有经历行动都是一团谜语。因为。早前混入圣宫调查地千机门高手已经在几年前的川陕路大追杀中,死亡殆尽。如今之人。谁也没有见过拓桑,更不会想到早已火化的前任“博克多”会死而复生,所以,无论他们怎么查探,也查不出半点消息。之人到底是谁?既有如此才干又怎甘愿长期屈身别人侍卫?”
孟元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心知此人必是拓桑无疑,不然,君玉决不会弄个什么“贴身侍卫”。而且按照这番文采,人品才貌不输君玉的男子,除了拓桑,很难想象还会有其他人了。
监军摇摇头:“臣也不知。”
“好好调查一下此人的背景,待他回来重重赏赐,看看能否为朝廷所用。”
“是。”
第三天下午,一骑快马回报,信兵呈上一柄已经砍得卷刃的大刀和一件信物:“禀皇上,已经找到叛贼朱渝的屍体,这些东西是从他身边找到的。”
皇帝细细看了一眼这两样东西,这是大军在沙漠里找到的朱渝用过地刀和他的一件随身物件。
皇帝大喜,又有点疑惑:“那人真是朱渝?”
“那人虽然面部腐烂,变成了干屍,但是从身形、衣着和随身兵器来看,确定是朱渝无疑。我们抓获了两名朱渝帐下的士兵,他们都肯定这柄大刀是朱渝在战场上用过地,那件物事也是他的。而且,我们还在沙漠里找到了朱渝地坐骑,坐骑距离他地屍首并不远,可以肯定,那具屍体就是叛贼朱渝,看样子他是和真穆贴尔的精兵激烈拚杀过一阵,受伤而死地。”
皇帝本来就在担心,要在茫茫沙漠里找一个人,即使出动大军也无异於大海捞针,而且战争的余烟未硝,再劳师动众,只怕引起西域各部落惶恐,又起争端。如今,见有确凿证据表明朱渝已死,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消除了这个心腹大患!立刻将叛贼朱渝的屍首悬挂城外,示众三日。”
“是!”
孟元敬看了看那柄大刀和朱渝的物件,虽然他从小就和朱渝不和,但是见他如此惨死沙漠,心里也不禁暗自有些戚戚然,因此也不免更加担心君玉,便道:“有没有君元帅的消息?”
“消息称君元帅早已脱险了,正在往回赶。”
“好,即刻传令开始准备三军犒赏大会,只等君元帅回来就正式举行。”
“是!”
夜刚刚黑去。
那个红色的身影进来,然后又出去,朱渝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自从醒过来后,每次她来他都清楚,有时是她一个人,有时拓桑和她一起。每次,她都会呆上很长一段时间,或者帮他抆抆脸抆抆手,或者干脆就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拓桑为他治疗。但是,无论是她一个人坐在这里还是和拓桑两个人一起出现,他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直到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朱渝忽然睁开眼睛抬起手,手上还有她留下的余温。
“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