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曾母去女郎家里拜访,见她母亲是一个耳朵不怎么好使的老太太。
曾母看她家里穷得没有隔夜粮,便问她们靠什么维持生活,老太太回答说靠女儿做针线活。
於是曾母慢慢试探着说了一起过日子的想法,老太太似乎同意,但女儿默默不语,意思不太愿意。曾母没再说什么,就回家了。
曾母回到家里仔细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对曾生说:“莫不是女子嫌我们家穷?这孩子为人严肃,不说也不笑,长得虽艳如桃李,性情却冷如冰霜,真是个怪人!”母子俩猜疑了一会儿,也就罢了。
一天,曾生坐在房子一端作画,有个少年来求他画幅画。
这少年长得很俊俏,但样子很轻薄。曾生问他从那里来,他说是“邻村”的。自此以后,每三两天就来一次。稍稍熟了点,就渐渐与曾生说笑。
一次,那少年见女郎走过,用眼盯着她走远,问曾生是谁。曾生说是“对门的女子”,少年说:“这女子长得这么漂亮,神情却非常可怕!”
过了会儿,曾生到母亲屋里。他母亲说:“刚才女子来借米,说是断炊已经一天了。这个女孩子很孝顺,家里穷得可怜,应该多少周济她一些。”
曾生听了母亲的话,就背一斗米去她家,并转告了母亲的话。
女子将米留下来,也不说感谢的话。自此,女子也常到曾生家,见到曾母做衣服或鞋子,她就拿过来替曾母做,出出进进,帮着操持家务,就像曾家的儿媳妇一样。
曾生看到这样,越发感激女子。后来曾家每次得到别人送来的礼物,总是分一半给女子的母亲。而女子也仍不说感谢一类的客气话。
一次,曾母的阴处生病,疼得日夜喊叫,女子天天来看望她,给她抆洗换药,一天来三四次。
曾母很是不安,但女子却从不嫌脏。
曾母感慨说:“唉!我们家到哪里娶到个像你这样的媳妇,早晚伺侯老身到死!”说罢就哭起来。
女子安慰她道:“你儿子很孝顺,胜过我们孤女寡母几百倍呢!”
曾母又道:“那浑小子在我床头来来去去的,这岂是孝子能办得到的?况且老身已是暮年之人,早晚难保不入土,我所不放心的就是没有后代根苗。”她俩正说着,曾生进屋来。
曾母哭着对儿子说:“我们欠姑娘的太多了,你不要忘记,要报答她的大恩大德呀!”
曾生听了,向女子施礼感谢。
女子却说:“你照曾我母亲,我都没有谢你,你何必谢我呢?”
於是曾生更加敬爱她。然而女子的举止一直很严肃,曾生一点也不敢轻易接近她。
某日,女子出门回来,曾生注视着她。她忽然一回头,向曾生嫣然一笑。
曾生喜出望外,就跟在女子后面进了她家的门。曾生想亲近她,女子也不拒绝,欣然同意。事后,女子告诫曾生说:“这事只可一而不可再二!”
曾生没表示同意,就回了家。到了次日,曾生又约女子相会,女子非常严肃地连理也不理他就走了。
此后,女子仍天天来曾家,天天相见,并不给曾生好话听、好脸色看。
有时曾生说句笑话逗她,她就冷语拒绝。
有一次,女子忽然在没有人的地方问曾生:“前几天常来的那个少年是谁?”
曾生告诉了她。
女子接着说:“那人举止行动,几次对我无礼!因为是你的朋友,没有理他。请转告他:要再对我无礼,他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