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饮酒助眠(2 / 2)

“看不清,却听得见,刚刚飘姐在谈及沐兄时,可是一口一个老娘自称。”

飞飘那本是抓着酒坛坛口的手弹出如兰玉指,对着姜逸尘一番虚点。

姜逸尘不明所以,便见得飞飘又是牛饮一口,竟是喝去了大半坛酒。

而后撩开挡於额前的青丝,倾身一探,直盯着姜逸尘似笑非笑道:“合着今晚这出酒水的是我,说故事的也是我?”

因双眼之故,姜逸尘无缘一见那抹过隙春色,却也对飞飘的反应始料未及,险些抱不住酒坛。

形色有些讪讪,可心里无不在嘀咕,我可没找你讨酒喝,要不还你好啦?

再者说,这酒难道不是偷来的?

心里做何感想是心里的事。

面上姜逸尘则是挠了挠头,拨开酒盖,往嘴中倒了一小小口,示作陪酒。

眼见姜逸尘将那不过一杓酒含在嘴中,鼓着腮帮子不敢下咽,飞飘一股脑将余下的半坛酒灌完,强压下了向前出拳的冲动,道:“已是过往之事,倒从未向他人提过。故事挺简单的,与你说说也无妨。”

姜逸尘顶着满鼻腔的酒味,含糊道:“愿洗耳恭听。”

“我们的确认识很久了,也是一同入的听雨阁。”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后来者或多或少都和石府有些渊源。”

“老沐,本便是云泽境沐府的公子哥,虽为庶出却负责打理家中不少产业。”

“我呢,老本行便是个客栈老板,客栈即是沐府的产业。”

“小烟儿则是我早年间街边随手捡来的小孩,在客栈当个小二混口饭吃。”

“老沐的私宅同我那间客栈正在一条街上,便时常来走动,一来二去便相熟了。”

“沐府与石府之间牵连甚密,石府垮了的那年,沐府根基随而被动摇。”

“接下来几年间,沐府虽未落得石府那般惨状,却也是树倒猢狲散。”

“加之老沐的母家出了些变故,这沐府少爷一夜之间了无牵挂,正逢我那客栈关门大吉,我这老板更被扫地出门,便一道离开了。”

“故事便是如此了。”

姜逸尘闻言心道,可真是个简单的故事。

本想献上手中的酒,却被飞飘瞪眼逼退。

只好往自己嘴中再倒了一小口酒,口齿不清道:“可有想过去把那客栈争回来?”

飞飘怅然道:“刚开始气不过时想过,后来来到听雨阁,也想着连带将石府的仇一起报了,可老洛说得对,人都回不来了,做这些又有何意义呢?”

姜逸尘猜忖道:“那现在所为,是为实现逝去之人的心愿?”

“老洛是这么说的。”飞飘丝毫没有自己年纪比洛飘零要大的自知。

“你们难道就没些其他想法?”

“我和老沐没有,活一天算一天吧。”

“小烟儿有?”

“他说他爹曾到过姑苏城,细数过姑苏广场还有紫璿殿前有多少台阶,有机会的话,他也要去数数。”

“倒是有趣。”

“你呢?”

听到这反问,姜逸尘忽而极为干脆地往口中倒了一嘴酒,急急下咽后,说道起来。

“最开始从岛上出来,我想着行侠仗义,想着找寻父母下落,想着能帮上老伯……”

“后来,我只念着复仇。”

“然而复仇这条路我也未能走踏实,故人已矣,复仇也无法换回他们的生命。”

“也许我太后知后觉了,现如今的中州已病入膏肓,任何身处其中者都难得自在、难遂所愿,而这也正是那些故人逝去的由头。”

“老伯试图去改变,奈何对手过多,处处受掣肘,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幸还有洛兄。”

“洛兄的法子相当於剔腐除毒,不仅难,且易自伤,会死很多人,流很多血。”

“可若是讳疾忌医,不敢施为,无人敢为,纵然中州屹立两千多载,终有山河破碎之日。”

“洛兄选的这条道太难走,我一人之力虽微薄,却也愿尽我所能,助其荡剑诛魔!”

言罢,姜逸尘再往嘴中倒满酒,跳下窗台。

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床榻,嘴中还喃喃念叨着:“想来老伯早先便有此打算。”

回身将手中酒坛抛向飞飘,道了声“剩下的拜托飘姐了”后,倒头栽床上。

看着小伙子再一次醉倒,且为了让自己清掉余酒,嘴都没沾过酒坛,飞飘不免觉得好笑。

果然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家伙。

飞飘很清楚,洛飘零只同为数不多的人透露过全盘计划,而这小家伙在所知有限的情况下,却已有了如此清晰的推断,当得老洛对其有此评价。

饮尽坛中酒,帮姜逸尘盖上被子后,飞飘才潇洒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