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明月流也抆去了眼中沙石。
宛如撩开床帘般那么一扫。
尘埃被其一手扫尽。
他身上此刻爆发着让人惊愕的热量。
这一刻,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已化为了一台复仇机器。
“我说了,兵器没有信念,和破铜烂铁没什么区别。”
扔掉了折扇。
这一次,明月流终於拔出了自己真正的兵器。
一把长六尺,刻有龙纹的银色长剑。
和普通的长剑不同。
这把剑的剑身,闪亮的惊人,通体如镜子一般明亮。
明镜宫镇宗之宝:明镜剑。
和八城无敌送给自己孙子的玄火剑一样,是江湖少之又少的神兵。
“说话!”
明月流喝道:“明镜宫被你东厂屠杀,我母亲卑微了一辈子,面对自己的血债,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
无言。
展小春默默地注视着他,至始至终没有开口。
明月流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翻滚的真气比之方才更加剧烈。
“是嘛,不想说的话,就去死吧!”
咚!
土石冲天而起。
踏出一步,竟爆发出地震般的巨响。
展小春毫不示弱,一步踏下。
顷刻间,现场化为了刀与剑的密林!
刀剑碰撞的铿锵作响不绝於耳。
明月流的目光充满烈火。
展小春的视线坚定沉着。
一把,一把,又一把!
每一把刀,都不过几招就会被砍得粉碎。
就算连刀鞘一起使用,也只能多承受区区一击而已。
两人疾驰在比擂台大出二十倍的演武场内。
代表彼此的流光,不断地呈螺旋状相互纠缠碰撞。
“好!我的好儿子!好!”
看台上,唯一没有参与保护观众的大佬,惜花宫主,此刻已是热泪盈眶。
他原本只是一个打杂的丫鬟,却不得不扛起振兴明镜宫的重任。
为了这个责任,她抛弃了多少?
她做过娼妇,给人拖过地板,甚至委身於盟主,沦为情妇。
只是为了给自己明镜宫内,那些吃不饱饭的人们,多挣一口口粮。
初期为了能维持在千武宗的地位。
她不得不以正一脉武者的实力,孤身一人骨完成那些二脉才能完成的任务。
她吃了太多的苦。
无论和女人,还是宫主,她这一生都在痛苦和屈辱中度过。
每个日夜,都能想起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多少熟悉的亲人倒在东厂的屠刀下。
而今天,终於!
终她能收到第一笔回报了!
“我的好孩子,好孩子!”她吼的撕心裂肺,眼泪浸透了那张被岁月洗刷沧桑的面庞。
默默在她背后,看着这般沦丧模样。
楚腾达幽幽的叹了口气,心底对她是又同情,又悲怜。
灭东厂,是冲早的事。
只是不是现在。
执念啊,往往会让人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真想复仇的话,就应该想到最优解啊。
笨蛋。
而与此同时。
演武场上的战斗,也终於进入了终局。
血几乎要流干。
面庞几乎被血浸透,以至於看不到皮肤的颜色。
展小春默默地注视着对手。
披头散发, 狼狈不堪,凄惨无比。
双腿无力的颤抖,呈八字形大开才能勉强站稳。
佝偻着,全身上下至少上百个豁口。
呼吸粗糙的连内门呼吸都无法使用。
吭噔一下。
手中的刀柄落地。
这个第十把刀。
也已经被劈碎了。
承受了这么多攻击,他双手虎口早已撕裂至手腕。
伤成这样,恐怕连筷子都握不住了吧?
“你有什么遗言吗?”
明月流冷冷道。
没有回答。
自开战以来,展小春一个字都没跟他说过。
即便如今自己很可能下一秒就会死去。
他也只是默默注视着明月流。
一言不发。
良久,明月流紧了紧手中的剑。
“是嘛,那你去死吧。”
话音落,隔空一记挑剑。
从左肩到右腰。
展小春的身上,多出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噗通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台上楚腾达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
果然如我所料。
旋即对下面早已恭候多时的八城无敌使了个眼色。
旋即起身,拍了拍阿强的肩膀。
“走吧,阿强,我也该履行一下盟主的职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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