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萝裳的枯骨手臂,只见从她的指骨之间,涌现出一根根细如发丝的细线。
在秋棋眼前一晃,便电转直下,涌入到祁海的身体之中。
同时,萝裳口中淡淡道。
“周身筋脉断了十成之九,容貌尽毁,双腿双臂被废。”
“三日之后,再来我府中领人吧。”
“你可以走了。”
秋棋愣了愣,刚想说:三天?这么重的伤三天就能治得好?
但是又一想到,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在质疑萝裳的行医之能?
他硬生生的将半句话咽了回去。
从地上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仍然以扭曲的角度弯曲着。
“是,萝国手。”
“只是……我这手指。”
萝裳淡淡说:
“自己掰折的自己治。”
“这点小伤,不值得我出手。”
秋棋吐血:???
明明是你说只有伤者才能进来的!
结果还有不给治的这种操作吗?!
小伤?!
这么说还是我自残的轻了呗?!
萝国手停顿了一下,又道。
“离开时,不要碰我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否则,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你。”
秋棋心中一凛,再次看向两侧水道间流淌着的暗黑色液体。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并不是威胁,而是警醒。
那些黑色液体,很可能都是剧毒……
沾身既死的那种。
……
秋棋走后。
折柳站在房门外,并没进屋。
“奶奶,那人走了!”
房内没有回应。
折柳兀自说道。
“奶奶。刚刚驱车来的那位是朝中圣相颜予,傻乎乎掰折自己手指的人是大文宴词关头筹祁秋,躺着的那个是诗关头筹祁海!”
屋内淡淡的回了一句。
“知道了。”
折柳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陛下的病情加重了。”
屋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咦”?
“我的药,陛下用了吗?对美人所需可有减少?”
折柳忙回答说。
“陈公公说了,药是每日三顿无一不少。”
“而且已有半月未曾翻过牌子。”
良久,屋里才传出一声淡淡的叹息。
“帝王家出的孽事,教我一个外人,如何插手?”
“罢了,折柳,去查一查,近日哪位王爷往宫中跑的最勤。”
折柳直接回答说。
“奶奶,我早就打听好了。”
“最近出入宫中最多的,一是圣子,二是文王,三是武王。”
“另外,云王求见次数最多却未得陛下召见。”
屋里停顿了一下,才说。
“叶司丞就未曾注意到,陛下的药出了问题,被人调换了?”
折柳回答说。
“奶奶,叶司丞最近在忙着征北事宜,无暇关注这宫中之事。”
又是良久过后,屋内的萝裳摇了摇头。
“我本不想以此番半死不活之状,面见圣上。”
“奈何事出有因……”
“也罢,明日你入宫见陈公公,转达说,我希望能亲见天子一面。”
……
荻花客栈。
秋棋满面疲态的回到客栈,发现客栈的门还留了一道缝。
其中有灯光漏了出来。
柜台前,小荻花手托香腮,满面愁容的看着灯影摇曳。
听到声音,刷的一下侧过头去。
一看是秋棋,立刻穿过柜台小跑着凑了过来。
嘴里问道。
“大文宴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老板呢?”
秋棋将门关严实,脸色不好看,示意小荻花到后院说话。
“小花姐,今日事出太多,待我与你一一说来。”
“老板他……暂时回不来了。”
小荻花脸色一变,满脸狐疑。
跟着秋棋来到后院,秋棋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和小荻花详细说来。
小荻花听得格外认真。
小眉头皱紧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会……短短半日时间,怎么会出了这许多的变故。”
“那接下来,我们应当怎么办,老板那边……又当如何?”
她心里有些发慌。
没了老板在,她就好像没了主心骨一般。
这些年来,她和老板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都已经成了习惯。
秋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让她微微定了定神。
“别急,这不是还有我呢?”
“计划不能停,相反的,还要加快。”
“就算最终万法居士的身份暴露,无法继续实施下去,我们最起码也要查出到底哪些客店和武王府有关系。”
“明日,以及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会以祁秋的身份游走於帝都之间。”
“而这荻花客栈,需要交给小花姐你来暂为打理。”
小荻花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心里虽然还是为秦衣担心,但脸上却很认真。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