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年眼见形势不妙,心中暗道若真是两边的人马起了冲突,一会见到他二姐木雨潇,难堪的便是自家人了。
想罢,木小年急忙动身上前两步,将仲白羽和晋天开他们两人拦在身后,对着斜长石阶上的两名落花宫女弟子不断高摆双手,以示友好,嘴中大声喊道:“二位姑娘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叫木小年,我来此处是接我二姐木雨潇回陵州城的,还望二位姐姐行个方便。”
两名蓄势待发的女弟子听了木小年的这一番话,当即缓下了身上的动作,将手中长剑往身后撤了半臂的距离,彼此对看一眼,眉头紧皱,齐声疑惑道:“九师姐?”
两人见山下之人叫出了她们九师姐的名字,虽然尚且不知山下喊话之人的言辞是真是假,亦不知众人到底是敌是友,但倘若贸然行事双方起了兵戈,难免会有些草率,拿不准的事情自然是要先回到落花宫中通禀一声她们的师傅舒雪寒最为稳妥,一番商议过后,当中一位个头身材相对高挑的弟子对着山下木小年正声喊道:“你们在此稍候,待我回宫中通禀一声再来与你答覆,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休要妄动,否则便莫怪我们落花宫待客无礼了。”
木小年见方才剑拔弩张的态势缓和了下来,事情有了转机,急忙双手环在嘴边,大声喊道:“有劳这位姐姐了,我们便在阶下候着,你回来之前我们绝不往前一步。”
他的话刚喊完,一直斜靠在马车上的柳朔风却突然冷哼了一句:“黄毛丫头,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牢骚完这一句却又似无事一般抬头赏景去了。
那报信的弟子得了木小年的言语承诺,对着身旁的同门弟子微微颔首示意,而后轻轻一甩长袍下摆,一个轻快转身,朝着落花宫内迈开步子去了。
留在斜长石阶上看守的那女弟子,见山下众人似是并无恶意,便将手中长剑缓缓收入剑鞘,正身而立。
在那回了落花宫中通禀消息的女弟子赶回来之前,众人的目光皆是纵情於周边的山景之中,却唯独老胡的面色有些焦虑,抓耳挠腮,眼神中似是惴惴不安。
又过片刻,却见老胡咬了咬牙,像是心中暗自下定了什么决心,蹑手蹑脚地走到木小年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见木小年回过身来后,脸上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态,拿捏道:“少爷,如今已经到了落花宫门前,马上就能见到二小姐了,不如少爷且先将这七星龙渊剑藏在轿厢中,待少爷和二小姐姐弟俩单独相处时再将剑拿出赠予二小姐,岂不是更具惊喜更显姐弟情深?”
木小年听了这一番算不上道理的道理,想不出竟是从平日里张口就是大道真理且毫无情调的老胡嘴中说出来的,不禁眉头一皱,疑惑道:“老胡,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老胡嘿嘿一笑,表情显得有些尴尬,解释道:“老胡便只是随口说说,少爷莫要往心里去…少爷拿着这剑累不累?要不老胡帮你拿一会?等你要把剑给二小姐的时候老胡再拿给少爷…”
木小年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耐烦道:“不累,我自己拿着便是,我说老胡,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唱的是哪出戏?简直是莫名其妙。”
老胡尬笑着点了点头,面色上有些难堪, 唇齿蠕动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悻悻的回了马车旁,身子一斜,倚靠在了马车较头的木制平台一侧,轻叹一口气,眉头渐紧,眼帘也随着鼓起的眉心一点一点盖了下去,像是在极力思考什么。
他这副模样入定了没多久,就听到落花宫门外的斜长石阶上传下来一阵越来越清晰的轻快脚步声。
老胡闻声急忙睁眼望向石阶,却见先前回了宫内报信的女弟子只身一人小跑出来,不禁暗自舒了一口长气。
那报信的女弟子行至石阶上另一女弟子的身侧,窃声耳语一番,然后两人忽然对着山下的木小年抱拳行礼,恭声道:“劳烦世子久等,尊师舒雪寒随后便出门相迎。”
落花宫宫主舒雪寒虽是因厌恶天下男人而创下此门派,门中只收女徒,但并不是誓死与天下男人不相往来,只要不谈情说爱,面色态度虽是差了点,但还是会应上几声,再者在这滚滚红尘之中,想要一生不与异性来往也绝无办法做到如此。
最重要的是,比起其他男人来说,舒雪寒对西北境的陵王木站还颇多有几分好感。
木小年回礼拜谢了那报信回来的女弟子,回身便唤身后松松散散各忙其事的众人工整列好身位,恭候落花宫宫主前来。
老胡听了舒雪寒要亲自出门迎接世子入宫,登时站直了身子,左顾右盼似要寻些什么,神情之中很是不安,好像很怕见到舒雪寒。
眼见着落花宫宫主舒雪寒就要出了宫来,老胡干脆一溜烟钻进了身后马车的轿厢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