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姑娘,你……你大概神志还没复原,应该安静一会……”
“我很好,清楚得很!”
“在下没负什么伤,好端端的。”
“可是……”
“可是什么?”
“丁一风说你重伤将死,要我见你最后一面……”
“哈!丁一风!”
“我记得他带我去看你,说是路很远,得先吃饱肚子,我随他进馆子吃饭,后来……后来……”说到这里,突然伸手抓住黑衣蒙面女的衣袖,厉声道:“师姐,我怎么会在这里?”
黑衣蒙面女挫了挫牙,道:“他说是丁一风带你来的了!”
“我……我……他人呢?”
“逃走了!”
“你们……让他逃走?”
方石坚忍不住接回话道:“在下恰巧投宿这家店房,见丁一风用轿子抬你来,然后扶着你进这角院,在下越想越觉不对,所以前来查看,引出丁一风问话。他听见是我,应答了两句之后,便悄然遁走了,在下越墙而入,才见……”
“无回玉女”顿时面如白纸,陡地坐起身来,胸衣裂口又告敞开。
方石坚别转头去。
黑衣蒙面女忙用手替她拉衣掩住酥胸。
“无回玉女”的粉靥起了扭曲,瞪着眼道:“师姐,我……完了,被丁一风那禽兽毁了……”说着,歇斯底里地狂痴起来,笑声有说不出的刺耳。笑完之后,伏在黑衣蒙面女身上放声痛哭。
方石坚的眉头皱紧了,丁一风以自己重伤将死为词,骗“无回玉女”上他的圈套,实在百死不足以偿其辜,他看准了“无回玉女”心理上的弱点,而以自己作为撒谎的工具,而“无回玉女”的弱点,说明了什么呢?——一片痴情!
然则,她已经是一朵被摧残的花……
他转回头,冷厉地吼叫道:“蒋姑娘,我会把丁一风的头提来见你了。”
“无回玉女”止住悲啼,抬起头,像一朵带雨梨花,用一种可怕眼光,直直地望着方石坚,久久才道:“方少侠,这是命运,什么也不必说了,你走吧,我要亲手杀他。”
方石坚想说什么,但嘴皮直打哆嗦,说不出来。其实,他又能说什么呢?这种情况,能凭言词可以慰借一颗碎了的芳心吗?
黑衣蒙面女回头厉声道:“方石坚,你自问良心,如不是你冷酷无情,会发生今晚的事吗?”
方石坚无言以对,俊面像一块铅板,心头乱糟糟地成了暴雨之后的泥泞。
“无回玉女”痛苦地狂叫道:“方石坚,你为什么还不走?”
方石坚叹了口气,木然转身,走出房去,脚步与心情一样地沉重。
房里,又传出“无回玉女”痛断肝肠的哭声,她杀人如儿戏,黑白两道的听到了“无回玉女”四个字,会不寒而栗,然而,女人始终是女人,总是脆弱的,在碰上这种不幸的奇惨遭遇时,再坚强也得流泪。
回到自己的房间,方石坚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脑海是一片空白。
就这样半醒半睡,捱磨到了天亮,开了房门,进入院子,他心里仍记挂着昨晚的事。目光瞟向角门,门关得很紧,不知道人是否还在里面,他没勇气去叩门查看,就在此刻,小二送来净面水,方石坚乘机问道:“小二哥,角院的客人……”
小二眨了眨眼,道:“昨晚连夜走了。呃!真是……少见的怪事,”说完,激奇地望着方石坚,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问,但方石坚冷漠地抬头望天,没再开口,只好默默离去。
方石坚感到一阵莫名的怅惘,有同情也有惋惜。“无回玉女”堪称武林尤物,而她的一生,就被这么毁了!心念之中,又勾起对丁一风的恨,狼子野心,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