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施主并末目睹他死亡?”
“是的!”
“东西呢?”
方石坚把“伤心客”归还的长形小包,递了过去,“妙修”伸出颤抖的手接过去,立即打开,方石坚想到欧阳仿的嘱咐,不能入外人之眼,要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小包打开了。里面赫然是三截断剑,剑柄的一截,闪着珠光,另外,是一条撕下的衣领,染满了血,可能因为时日太久,已经变成了紫黑色,仅能从边缘的浸纹,辨出是血染的。
血领,断剑,欧阳仿为什么要送这东西给她?这中间包含了一个什么样的可怕故事於
“妙修”身形簌簌直颤,歇斯底里地道:“他……他替我办到了,他没……失信!”说完,突地眸泛厉芒,凝视着方石坚道:“他并没有死,是吗?不过……在我而言,他是死了!”
方石坚惊诧地道:“在下不懂?”
“妙修”惨笑着道:“施主当然不懂。”
“他的确死了……”
“施主刚刚说并末目睹他死亡,对吗?……死了,他在我心里早死了!”
没人注意到,一旁的牟庭光脸色剧变,目中饱含杀机,狠盯着“妙修”手中的血领与断剑。
方石坚目光瞥处,牟庭光的神色使他大吃一惊,惑然道:“兄台怎么了?”
牟庭光厉声道:“方兄,请见告欧阳仿的准确下落?”
“这……为什么?”
“这断剑是敝师兄王世宇随身兵刃,照情形看,敝师兄已遭欧阳仿杀害,区区要讨回公道?”
方石坚心头剧震,一时也无法分析内中的蹊跷,蹙额道:“欧阳仿已经死了……”
“埋葬在何处?”
“小弟刚才说的,兄台当已听到了,不知……”
“方兄只是受托,区区不拟破脸相向,但如果不明白交代的话,区区为了报杀师兄之仇,便顾不了许多了。”
“小弟无从交代!”
“妙修”冷厉地道:“牟施心听清了,要报仇可以冲着贫尼来,人是贫尼请他杀的。”
牟庭光长剑离鞘,咬着牙道:“为什么?”
“施主要知道?”
“当然!”
“妙修”身形在颤抖,似乎相当激动,久久才道:“贫尼一生,就是毁在王世宇的手中,照理,出家人应该勘破一切,也许是罪孽,贫尼无法放下心来参修佛法,此因不了,绝无法证果,提起当年这冤结,唉!愿我佛慈悲……”
牟庭光厉声道:“请说下去!”
“妙修”垂了垂眉,又睁眼道:“当年,贫尼与欧阳仿情同手足兄妹,他是个暗窒不欺的真君子,贫尼对他十分心仪,暗誓终身,当然,他可能不知道,他一直以兄妹之情对我,而我也不曾表白过。有一天,无意中认识了王世宇,他一厢情愿,苦缠不舍,在心有所属之下,我只有婉拒他的那一份……”目注长空,似已回到厂记忆中。
牟庭光冷冷地道:“以后呢?”
“妙修”镇定了片刻,才又接下去道:“但王世宇并不死心,为达到目的,居然不择手段,用最卑鄙的诡计,夺去了我的贞操,在我痛不欲生之下,打算投湖自尽,却被先师所救,於是,我……削发为尼,我已经不能再去爱欧阳仿……”咬牙沉默了一阵,又道:“这一天,欧阳仿找了来,我说了这一段诛心的事,他答应为我讨公道!”
方石坚吐了口气,道:“他已经实践了诺言,替少师太讨了公道?”
“妙修”低下头道:“是的!”
牟庭光激动地道:“事实真的是这样?”
“妙修”抬起头,眸中隐有泪光,冷厉地道:“贫尼出家人,难道要故意编这亵渎我佛的故事?”
牟庭光咬了咬牙,道:“男女爱悦,是天经地义的事,区区师兄王世宇,本性并非邪僻之辈,手段固然不当,但本意是为了得到所爱,如果没有欧阳仿横在中间,他不会用所谓的卑鄙诡计。师太抱恨是人之常情,如他死在师太之手,没有话说,欧阳仿横刀杀人,便说不过去,因为理由太说过,双方之间,谊如兄妹,并没有儿女之私,他凭什么杀人?”
“妙修”冷冷地道:“牟施主,坏人名节,毁人终生,还不该死?”
“但不该由欧阳仿下手。”
“施主错了,漫说贫尼与欧阳仿情同兄妹,即使是毫不相干,碰上了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只要胸怀正义,其谁曰不可杀?”
窒了窒,牟庭光又道:“本门自有家法,何用欧阳仿代疱?师太,这已成了区区与欧阳仿之间的问题,师太既已皈依莲座,就请不必再过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