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虽是北镇抚司杨大人亲荐,但经过南镇抚司各种明里暗里的调查,确定其背景干净,否则怎么可能让他进来。
可是皇上一句话就让整个南镇抚司陷入惊慌,纷纷议论这人到底是谁。
千户嘴角起了一丝不一看出的冷笑,亏得南镇抚司顶着锦衣卫的名头镇管南方七省,如此鼠胆怎么和北镇抚司竞争?也难怪人家不仅统管北境,连京都都是人家手心的鱼肉,真是难为张大人了。南镇抚司,果然都是废物,难怪扶不起来。
那名名为崔绣的公子哥突然笑道:“想什么呢?”
千户抱拳笑道:“此次出使西北王事关重大,臣在想这件事是关乎一国国运,关乎皇上和西北王的交好,重担压身,压得臣是直喘不过气来呀。”
崔绣笑意不变:“千户真是皇上的心肝小棉袄啊,我朝得之甚幸呐。”
千户哈哈笑道:“公子真是折煞我了。”
崔绣放下翡翠帘子,扇开他那把没事就喜欢拿在手里的绣有山河社稷的扇子,闭着眼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是这个千户,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人。
崔绣闭着眼,微微晃着脑袋,那柄扇子也跟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扇着。
昨夜与西北王提前私会,他本以为昨夜西北王只是逢场作戏,没想到真和他过了三招。
第一招是拚掌力,西北王年近不惑,年岁算得上是他的叔叔,输了,不丢人。
第二招是比剑法,终於见识到了西北王手中那把号称八荒皆破的白泽剑,又输一场。
第三场是和他坐下谈论当朝国事,西北王对於北方牧民政见独到,和当朝皇帝的“仁政”相比较之,各有高下,各有利弊。
崔绣有些感叹,心中所想甚多。
仅仅册封一个“王”字,仅仅发一套蟒袍?手握三十万雄兵,占去天下一半智士,修为高居武榜第二,城府深不可测,这样一个人,会仅仅屈居於西北一代?
所以这一趟虽然说是出使西北,但实际上是先从京师南下江南的一座寺庙再北上,先去见了一位前朝国师,再上西北。
国师白衣通禅, 并未多说,只说可以北上,应当北上,必须北上。
崔绣呼出一口气,忽的把扇子甩折了回去。
这老秃驴,打什么机锋?
车队必经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挑夫子,背上背了一根挑水担。
护卫骑兵反应极快,迅速抽刀戒备。
车队前方十里,五里皆设有斥候,而此人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探子,仿佛无声无息。
挑夫摘下背后的酒囊喝了一口酒,朝车队嚷嚷走来:“让一让,让一让!”
千户冷笑道:“若真是给你让了路你还不满足,是否要让我们把人头也让给你啊?”
挑夫笑道:“你这狗官倒是个明白人,可惜,你猜对了。”
千户嘴角讥讽不已:“想要我们身死凉城外挑拨皇上和西北王的关系,说实话,这么粗鄙的计谋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挑夫吹了个口哨,周围瞬间多出十数个蒙面男子,个个配有把弯刀,身形健壮,十分敏捷。
挑夫笑道:“识破又如何,只要你们死了,天下民心所向,李世民又不是圣人,他也有管不过来的一天。”
崔绣本来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车外这些杂闹的七七八八他兴趣不大,何况车队不远处还暗中跟着一位北镇抚司天字一等。
一瞬间,他陡然睁眼,视线透过翡翠帘子望向那群蒙面男人身侧的树林,后背挺直,如临大敌。
崔绣想起昨晚西北王三局比试之后忽然问了他一句如果我做了皇上怎么样。
他呼吸僵硬,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