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剩下一个身材较为瘦弱的草莽,人已经痴傻了一半,就这么呆呆站在那里只差脸上写着“等死”二字了。
崔绣随手一抓,那人如稻草人一般直接以跪姿被吸到酒桌旁边。
崔绣又给自己倒了一壶酒,却不是给自己喝,而是泼到那人脸上。
那草莽好似清醒了些,看到眼前的蓑衣客,一个劲儿地磕头,每重重一磕都与雨声溅在一起。
崔绣突然重重一踢,那人砰然倒飞出去,只觉得自己肝肠寸断,想要自己了结,手脚却不能动弹,口中满是鲜血。
他只看见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蓑衣客缓缓走到跟前,蹲下身子,淡淡道:“告诉我,是谁杀的孙仲,我帮你了结。”
那人一张口,血就往外窜个不停,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陆......陆川。”
说罢,崔绣又是一脚,屍体和刚才那些江湖草莽堆在一起,立马有一队乔装打扮的锦衣卫从巷子的四面八方出来清扫残局。
这场雨下得很大,一切仿佛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第二天陆辞接到消息率领一队金吾卫来到芷泉巷时,已是人物两空。
叶辞身披白鱼官服,眼神冷峻,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
大昭寺内。
那个缺席一天的年轻人又回来了,这一次他没有去广场上看那些孩子练武,直接去了主殿,坐在一席蒲团之上。
方丈还是在老位置的蒲团上打坐,年轻人刚一进门,老僧就笑眯眯地问道:“施主怎么昨天没来呀?”
年轻人淡淡道:“没空。”
方丈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事实上,距离上一次二人之间的不欢而散才过去两天而已。
沉默片刻后。
方丈微微叹气道:“施主戾气太重、执念太深。”
崔绣充耳不闻。
方丈又道:“但施主已经在改变了,不是吗?”
崔绣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把做官那一套带到除了朝廷之外的地方,都不好使。”方丈温声道。
年轻人眼角微微一跳,冷笑道:“看不出来,大师除了当和尚还当过官呐。”
方丈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其实老僧的话并不多,但每次总是能够激起崔绣的怒火,虽然他城府极深不易表露情绪,但还是不胜其烦。
待他为顾子墨守灵一月之后自会离开这里。
至於这个不识抬举、自己已经忍让多时的老和尚,崔绣一时神游万里。
他突然想起昨天自己为何要救下那酒肆的枯瘦老板。
可能是因为酒还不错、花生米还算酥脆。
崔绣心中暗叹一声,看着眼前这座九丈金佛。
自己那柄不带感情的剑终究还是有了一丝人间温度。